“爹爹说得对!”
她清脆的声音打破沉默,
“陈掌柜,你借除瘟之名,在京城各处兜售高价药,中饱私囊,今日我父女二人就要替天行道!”
陈掌柜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堆起假笑,
“薛太医,你这是何必?我不过是按行情定价...”
“行情?”薛太医冷笑,一把抓起柜台上的药材,
“发霉,虫蛀的柴胡,这就是你陈氏药铺的行情?
况且您也知道,我家东家陈院判最讨厌别人指手画脚...”
薛灵芸感觉父亲的手臂僵了僵。~q·u`s·h.u¨c*h,e`n¨g..^c\o?m`
她知道陈院判仗着妹妹是宫里的陈贵人,连太医院院使都要让他三分。
“爹...”
她悄悄拽住父亲袖角,却被父亲反手握住。
薛太医想起前几日弹劾奏章里“薛氏女违逆纲常行医”的朱批,突然明白过来。
“好个一石二鸟。”
薛太医逼近陈掌柜,
“陈院判想坐我的位置,就让身为他姐夫的你在民间药行生事,再借纲常之名弹劾我治家不严,
本官不管你东家是谁!”
薛太医突然暴喝。
“来人!查账!”
门外冲进几个太医院差役,陈掌柜这才慌了神。
“薛大人!您这是要断人财路!”
“断人财路?”
薛灵芸忍不住出声,
“陈掌柜断的是人命!”
她从袖中掏出一叠药方,
“这是近半月城南百姓在您这儿买的药方,十之八九都是发霉变质的!”
陈掌柜脸色铁青,突然狞笑,
“薛小姐倒是心系百姓。.t?a-k/a`n*s*h?u~.?c′o.m′
可惜...”他猛地拍案,门外立刻涌入七八个彪形大汉,
“可惜你管不着民间药行。
来人啊!把这违律行医的女子关起来!”
“女子怎么了?”
薛灵芸眼泪砸在父亲手背,
“《千金方》曾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薛太医恍惚看见十二岁的小灵芸踮脚够他药柜的模样,那时她眼睛亮晶晶地说:“爹,我长大也要救死扶伤。”
“少废话!”
陈掌柜突然抢过伙计的棍子,
“给我按住他们!”
混乱中阿毛扑上来咬住陈掌柜手腕,被狠狠甩在案桌上。
薛灵芸尖叫着去扶,却见父亲官帽落地,正被两个壮汉反剪双手。
陈掌柜得意地掸掸绸衫,
“等陈院判升任院使,这太医院可就不用你管了。”
“他们管不得,我来管可好?”
软糯的嗓音像糯米糕般甜软,却让整条街霎时安静。
温若水自己都惊了一下,她拢了拢月白披风踏着满地阳光进门,
薛灵芸惊喜地抓住父亲衣袖:“是若水!”
“我来迟了。”
温若水冲薛灵芸眨眨眼,
陈掌柜表情凝固,见她独自一人,瞬间眯起三角眼,
“哟,这不是萧夫人人家的吗...”
他故意拉长声调,周围打手发出嘲讽的笑声。
“朝廷明令疫病期间不得哄抬药价。”
温若水挺首背脊,
“更别说卖霉变药材,按律当杖八十。”
人群响起抽气声。′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
一个老汉高喊:“萧夫人说得对!这黑心掌柜该打!”
“萧夫人管得真宽啊。”
陈掌柜突然沉下脸,七八个壮汉立刻围上来,
“您这样的金贵人儿还是回府绣花吧,磕着碰着多不好。”
温若水突然笑了。
“我确实管不了。”
陈掌柜刚要得意,就听马蹄声如惊雷炸响。
玄甲卫铁骑分浪般破开人群,为首的男人勒马时溅起的泥点正落在陈掌柜脸上。
“她管不了,本官来管。”
萧砚舟翻身下马,绯红官服衬得眉目如刀。
温若水悄悄往他身后挪了半步,闻到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
他定是刚从刑部大牢审完犯人赶来。
“萧、萧大人!”陈掌柜膝盖一软,
“小的就是跟温小姐开个玩笑...”
“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