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马寺
宁楚月想到从前澹州也是草木兴荣,有过牧场,如今行情惨淡,不禁唏嘘。
“牧场准备养什么?”
“牛羊马都养一些,多为牛羊”。
“怀陵既然设有苑马监,从前自然也有牧场,监理为何还要委托刘兄苦跑一趟?”
刘浣长叹一口气:“的确有,本来改为耕地收租了,去年堤坝溃决,至今仍是一片沼泽”。
宁楚月震惊:“谁有这样的滔天大胆,竟然私改牧场为农田?”
刘浣无奈失笑:“大吴国泰民安数百年,先皇首开先例允许民间养私马,从那以后苑马寺,以及下设苑马监形同虚设,落魄至极,比如怀陵的苑马监监理空了五年,去年才来一位秀才监理”。
宁楚月推测道:“所以这些年,各个区域有义务建设牧场的地方,收租之习已成风气”。
“的确,不过也不怪它蔚然成风”,刘浣给宁楚月算账道:“比如怀陵淹掉的那个牧场,之前能向朝廷缴纳十一万石粮食,养活三万人,而一匹马养活需要五十亩地,五十亩可以养活三十人左右,宁兄想想,更愿意选哪个?”
“那为何当今陛下……”。
“当今陛下爱马,圣母皇太后年轻时也酷爱骑马,据说年底要筹办母赛马大会,单就如今这种情况,估计场面不会太好看”。
宁楚月道:“刘兄只怕找错地方了,我们一路从怀陵传过来,涉过细海,抵达罗狄,只能说黄沙漫天,基本不具备成为牧场的条件”。
“我也发现此地不如多年前我第一次来草木繁茂 ”,刘浣遗憾回道。
“谈什么呢?”
宁楚月与刘浣双双回头。
杨寺年从屋内走出来,端着一个木盆。
“刘兄很好奇我在哪里买到怀风这样的马”。
“你们聊,我洗澡去”,杨寺年走过二人,茫茫夜路中往水坑走。
宁楚月与刘浣对视两眼,默契不再谈论马的事。
“你们聊完了?”何笙端着一个盆子也走出来:“身上黏糊糊的,咱啥时候也去洗澡?”
“等杨寺年回来,晚点咱们再去”。
???
刘浣在说不上不对劲中,看何笙古怪地背过身,挡住快要红起来的脸。
真的夜深人静了,头顶一轮清亮明月,宁楚月牵着满脸睡意的何笙走出旁边临时搭建的帐篷。
两套干净衣服,一件深蓝色,一件黑色,还有帕子,药膏都放在盆里,是何笙提前收好的。
他扫了眼隔壁几个安安静静的帐篷,打哈欠道:“要不算了,我还能忍忍,咱回怀陵再洗”。
“不洗难受,咱们洗快点”。
於是乎,两人一前一后,一快一慢,磨磨蹭蹭到了新挖的水坑处。
经过数日沈淀,水坑里的水颇为清澈,在月光的光辉照射下,水波流动,格外清冽。
宁楚月提一桶水起来,利落脱下上衣,畅快地淋了一桶。
“你哪来这么多钱跟杨寺年结账 ?”何笙拿帕子在水里拧了拧,开始擦脸。
宁楚月又提起满满一桶冰凉的水,直冲冲淋下去:“这趟回去就有了,放心”。
对於他如此确定有把握,何笙无法理解,但也选择相信。
何笙拿着帕子上前给他擦后背:“先别动,我给你上点药”。
“都快好了,不用抹了”。
“那可不行” ,何笙食指沾着冰凉药膏,轻轻磨蹭着宁楚月背后的伤疤:“药里有化疤生肌的功效,可以去疤”。
宁楚月翘嘴,故意不高兴道:“要是我身上生疤长丑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何笙伸手在他肩膀没伤口的位置轻拍一下:“怎么可能呢!”
宁楚月回身抱住他:“我们永远在一起,生好多好多孩子,给我们玩儿”。
隔着一层衣服,很快也被沾湿了,何笙感受着宁楚月身体传来的冰凉,害羞道:“孩子那里是用来玩的,再说谁家没事生一堆孩子,多累人”。
“也是”。
宁楚月笑笑,从前没想这么远,细想养孩子的事儿,的确赞同他的想法。
何笙推他隔开距离:“药还没抹完呢”。
“不抹了”,宁楚月拿下药瓶扔到地上,坏笑道:“我帮你洗洗”。
“……不用”,何笙小声抗议:“我自己会洗”。
“就想给你洗”,宁楚月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