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
“小时候我们家墙上也挂了好多这种方铜钱”,林子的注意很快被墙上三枚铜钱吸引。
“是么”,宁楚月顺势也凑到墙边,细细打量上面的铜钱。
“屋里挂铜钱招可以财运,有甚奇怪”,宁楚月没看出铜钱有什么特别,敲打林子脑门儿,侧身往卧房内瞟了一眼。
画面颇为母慈子孝,宿大海正在给床上妇人按腿,妇人眼睛睁着,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几乎是……眼白。
竟然是瞎的。
宿大海出门这些天,她怎么进食的?
宁楚月狐疑着,屋内宿大海站起身,拿过床边柜上空掉的簸箕:“阿娘,这几日吃饢都腻了吧,我待会儿给您煮汤喝”。
妇人没答话,只是点头。
宁楚月回到座位上,屁股刚落地,何笙站起来,自告奋勇道:“东家,我去烧点热水”。
宿大海家的感觉太像他祖母临终前那段日子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没人搭把手真的很难。
宁楚月略作停顿,小声说:“在外面别叫东家,叫宁大哥”。
林子唰唰也看向宁楚月,等等,他刚才喊东家啥来着,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何笙也觉得这个称呼别扭,再说也没听见林子和何白荣喊他宁大哥啊。
算了。
出门在外,该低头就低头。
“……宁大哥,我去烧点热水行吗?”何笙喊得颇为别扭。
“嗯”,宁楚月这才点了下巴,将桌上的火烛递给他:“小心点”。
“竈台就在外面,没事的”。
何笙说完,走到外边的棚子底下,台子很简陋,除了一口锅,啥也没有。
宿家母子在家吃的啥呀。
真是巧夫难为无米之炊。
他刚揭锅盖,一捆木柴“哐当”落到脚底。
是何白荣。
何白荣提着一袋小米给他:“米,可以煮粥”。
“嗯”,何笙接过小米,瞅着何白荣,似有话要说。
何白荣看着他,等他要说什么:“嗯?”
何笙张张嘴:“……那天”。
在何家庄的那天,为什么是你被派来,真的太巧了,那天做的饭还合胃口吗,当时没有觉得被冒犯吧?
他都想问,却没说出口。
“那天谢谢你”,何白荣淡淡道。
何笙笑而划之:“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能帮到你就好”。
“对了,你胳膊好了吧,当时我看还受伤呢?”
他看向何白荣胳膊,明明前一天还包扎在,第二天就跟着出门做镖师。
“轻伤,不碍事”,何白荣晃动右胳膊,不在意道。
何笙没忍住瞎操心的习惯,念叨道:“伤筋动骨可不是小事,极有可能落下残疾,还是重视为好”。
何白荣擡眸看向何笙:“谢谢”。
何笙揭开米袋子往碗里倒:“我就会做饭,其他啥也不会,路上还得麻烦你们呢,可别谢谢啦”。
何白荣轻笑两声,转身欲走,就看见宁楚月站在门口。
“你们聊什么呢?”
何笙举起大碗:“我要用水,不知道哪里能打水”。
“我来我来,怎能让客人来”,宿大海在屋里听见对话,连忙跑出来,端起竈台旁边的盆子:“外面有个山泉,位置比较隐蔽,我去接水”。
“好…麻烦了”,何笙也不了解这个地方,说不定自己去找还会迷路,耽搁功夫不说,大夥儿饿肚子就不好了。
待宿大海走后,宁楚月蹭到竈台旁边,何白荣默默进屋去。
“阿笙,大海兄弟家也没什么,咱们在车上找点菜出来,借用他的竈台再添两个菜”。
何笙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喊“阿笙”倒有些怪怪的。
几人分头行动,林子负责烧火,何白荣则在附近盘旋拾柴,顺带采了一把野菜回来。
晚上何笙做的风干鱼,野菜汤,还有一盘萝卜干炒腊肉,每人一个饢,就着沾野菜汤吃。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宿家有了几分烟火气,宁楚月站到屋外吐气。
山中不比胡州城,此起彼伏的蛙声中带着一丝寂静。
何白荣从一片黑暗中走来:“宁老板,我看了,四处有五六户人家,屋内都没人”。
“空宅?”
何白荣点头。
“你挨家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