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83年3月15日】
柳书记将纸张叠成四方片,收进了钱包,“字据对着呢,小伙子,听过来人一句劝,下次给树林看病,跟承包商谈话时,别张口闭口都是钱,让人觉得...”
沈青嘴角轻扬,“柳书记,我靠治树吃饭,不谈钱谈什么,谈理想、谈政事、谈全镇建设嘛?”
说完,沈青收起本子和纸,跨上二八大杠,朝南边骑去。
柳书记顿感一拳捶在...插有铁针的棉花上,“冯征,他...他是在讥讽我,对不对?”
毕竟,谈理想、谈政事、谈全镇建设,是柳书记常做的事。
冯征扫了一眼周边的杏树,那个小伙子,嘴巴虽然毒,但...治树能力,值得让人竖起大拇指,“书记,一般有才华的人,脾气都有一点古怪,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柳绍瞪了冯征一眼,“子栋,也很有才华,他的脾气,怎么一点也不古怪呐?”
沈子栋:“柳叔,上个月大家巡视杏林时,咱们都不相信沈青,兴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导致沈青不信任咱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尾款。冯叔说的对,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天,阴得厉害。你俩坐拖拉机回大队,我走到南边的煤渣路,再搭大巴去农业局。”
柳书记:“子栋,这里离煤渣路,有七八里距离呢,徒步过去,得走到猴年马月呐。这样,咱们三个坐一辆车,先让司机送你去煤渣路,再让他送我和冯征回大队。”
“这---”沈子栋略微迟疑。
冯征:“七八里路,纯靠腿走,起码得一个多小时,坐拖拉机,10分钟就到了。子栋,徒步走的时间里,天若下起了大暴雨,你淋了一身雨,感冒了还怎么工作啊。”
冯征的最后一句话,拿捏住了沈子栋的命门,“成,我坐拖拉机到煤渣路,再转车去农业局。”
柳绍:“冯征,下次大队有谁需要请人治疗生病的林木,你可别推荐那小子哦。”
“是,全听书记的。”
冯征表面上乐呵呵答应,心里却提出反对意见,人家技术过硬,压根不怕没有生意上门,嘴皮子也很溜,接连使了几招,就成功拿到所有诊费,要知道,无限期拖欠诊费一事,是大队众人心照不宣的。
“走。”
柳绍领着冯征、沈子栋,往北走了二百米,沿着坝坡上的土路,翻过整个大坝。
西南方,有一条斜着、通往某个村庄的土路,路上停着一辆带兜拖拉机。
冯征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朝西南方吆喝几声,拖拉机便突突朝这边驶来,三人坐进车兜后,拖拉机倒退着行驶,回到了‘y’形的岔路口,调个头,突突朝南边驶去。
另一边,沈青沿着坡上土路,来到大坝顶端时,正好瞧见一辆蓝色拖拉机,载着三人朝南驶去。
天,越来越阴,空气,也越来越闷,待在坝顶上,空气还能好一点,于是,沈青不走下大坝,
直接骑行于坝顶之上。
辘---
坝顶之上,覆盖一层细如白面的薄土,车轮一碾,便会溅起一阵阵土雾,沈青骑到距离煤渣路还有500米远时,跳车走下大坝,跨上二八大杠,继续往南骑。
须臾,沈青往西一拐,骑上了太任路。
天,虽然很阴,道路两旁村庄内的村民,却在屋外忙碌着,比如,将衣服、萝卜干、红薯干等物收进屋内,往木柴堆上方盖防雨薄膜,逆风奔跑,举着木棍嬉戏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