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原来你不满这个?哈哈哈,藤田君,格局太小啦!”
他一边笑一边拍了拍藤田的肩:“这就是第一步嘛,通络其上下,你懂不懂?
人啊,得让他吃点甜头才会乖乖听话。让他们贪点,只要不噎死,就能一直捆在咱们车上跑。”
藤田没有作声。
中井眼角一挑,又靠近半步,声音放得更低了一些:“藤田君,你这人就是这个毛病,太直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从满洲那边调来我们第八联队,不就是镀镀金嘛?
北野师团长可是亲口说过,你这脑子灵得很,是做贸易的好手,我可以跟你打赌,不超过三个月你就能官复原职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等你回到华北,我们一南一北,你在晋省,我在鲁省有条路子,风险不小,但是收益很高,
到时候一条路一条人,通了气,就有大买卖做。*精·武\暁~税′罔· ¢更_歆¢醉¢全!”
“什么特高课、宪兵队?都是看路子的。而这些……你现在不喜欢的家伙们,哼,到时候就是你我共同的替罪羊!”
……
回到军部为他们一众受邀前来观礼的陆海军军官下榻的酒店房间时,
藤田明已是浑身倦意。
他将军帽随手搁在门边的衣架上,外套脱了半边,又直接摊进沙发里,毫无形象地仰靠着。
窗外的阳光已经转了角度,正落在茶几上,洒下一片温热。
可他的脑子却并不平静。那双看惯了血与泥的眼睛,在片刻闭合后,猛地又睁开。
视野之下,记忆像一幕幕拷问般从脑海深处浮起——那是离开满洲前,他在哈尔滨执行的最后一项任务。
当时,命令是押送一批劳力前往平房地区——据说那里正在进行某项军工建设,急需人手。
藤田接到命令时并不意外,只是当他看到那支被集结的“劳工队伍”时,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数百人,男女老幼混杂。有人裹着破棉袄,有女人抱着婴儿,有老人几乎是被搀着站立。
还有几个孩子,身形瘦小得像根柴火。
他站在马下,望着那队伍中的妇女和孩子,眉头死死拧成一团,迟迟没有展开。
“这些人……有什么用?”
他转身看向副官,声音冷得近乎刻薄:“这些女人孩子和老头子,根本无法完成建设任务。你将他们全部带回去。”
副官一怔:“啊?可是这是司令部直接下的命令,要求全员——”
藤田明不耐地打断:“我下的命令。让你带回去,就带回去。”
他顿了顿,冷静补充道:“我会命人从牢里再提一些土匪出来,顶上。”
副官面露难色,却也只能领命而去。
看着那群妇孺缓缓被驱回城内,藤田明心头隐隐松了口气。那种几乎说不出口的沉重,才稍稍卸下了一角。
可真正的疑虑,却是在押解到目的地那一刻爆发。
那是距离哈城二十公里外的平房地区,一片封闭得异乎寻常的军区。
外围修着铁丝网和二重岗楼,警戒哨兵荷枪实弹,来往人员皆是戴着口罩,言语极少。
那地方给人的感觉不像军营,更像一所庞大的医院——因为不时能够看到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当他们押着人群抵达时,负责接应的是一名戴黑框圆眼镜的陆军大尉,年纪不大,脸上却全无生气。
对方在清点人数时面色骤变:“为什么没有女人和孩子?”
藤田明仍然骑在马上,一脸不屑地望了他一眼:“你们要的是劳工,为什么还要妇女和小孩?”
大尉冷着脸抬头,毫不掩饰地回敬:“长官,您这是在违抗司令部的命令。”
藤田明冷笑一声,他当然清楚——这些家伙点名要女子和孩子,心里藏着的是什么肮脏的心思。
“你们这帮蠢货,”他低声骂道,“收起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为帝国效力,还敢寻欢作乐?
城内的歌舞町不够满足你们是不是?”
大尉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眼睛眯起:“请您注意言辞。”
“八嘎雅鹿!”藤田明猛地喝道,一步逼近,“你哪个部队的?部队长是谁?你居然敢在我面前顶嘴?!”
在绝对的上级服从面前,那大尉无奈,只能咬牙从军服内取出证件,双手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