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夜晚很安静，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就像交叠在一起无法剥离的命运一样。

沈随之脸色苍白看不见一丝血色，他紧皱着眉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低下头，没有再看顾言深的眼睛。

“不能说吗，如果不能跟我说就算了，别这样。”

顾言深看似无所谓的笑笑，轻轻抚平沈随之紧皱的眉头，侧过身去，再次拿出药箱来，想要把沈随之裂开的伤口再包扎一下。

只是人还未走过去，沈随之便抓住了顾言深的手腕，一把将他扯到了自己怀里，全然不顾滴滴答答流了一地血的伤口。

“不是不能跟你说，而是不能说，我，没有说出全部还能护你无忧的能力。”沈随之隐忍到极致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也想与端端正正放在心里几千年的人坦诚相待啊，他也想既念过往，又期未来，可是天道从来就不是眷顾他的。

若要在这天劫之中求得一线生机，无异于与天抢运，多说出的一个字，也许就会成为那天幕背后虎视眈眈的催命符，知道的，不能说，不知道的，扑朔迷离，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感觉到沈随之的颤抖，顾言深轻抚他的脊背，“别难过了，以前的事我不问就是了，如果我们以前真的认识，那现在就是再续前缘，我们不念过往，不惧未来，现在，就很好。”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了，沈随之先是慢慢松开了怀里的人，紧接着用力的吻了上去。

顾言深说不出话，但也尝到了嘴巴里的血腥味，他拍了几下沈随之，可对方毫无放过他的意思，那吻越来越霸道，顾言深觉得什么东西被吸走了。

良久，沈随之放开了顾言深，看着憋得大口喘着气顾言深，拉过顾言深的手，将自己的手与他的手交叠在一起，两只手心向上的手，赫然长着一样的红线。

“你看，我说过的，死生不弃，是真的，一见倾心，也是真的。”

顾言深呆呆的看着那两条交叠在一起的红线，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处，最后，只一句：“真的值得吗？”

似乎别的什么话都是对这份心意的亵渎，但是这情谊一旦接下了，是千难万难，生生死死都不能放手的。

“值得。”

这对于沈随之来说或许根本就不是值得不值得的事情，而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决定，千年的期许，他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生离死别，遥遥无期的守望着一个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的承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相顾无言良久，顾言深忽的开口道：“但是我觉得咱俩的红线好像还是有点不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红线的变长的原因，我看到了很多模模糊糊的画面，而且就你说的那个五雷决，也是在长出这条红线之后才会用的，如果是因为红线的话，这也算是个售后补偿吧。”

沈随之：“当然是不一样的，子母线本来是连接两个生灵之间命脉的一种秘术，其实用起来并不难，就像你我，但是你这个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连接的不是生灵，而是结界，这才是此人的厉害之处。”

待到两人又坐回床边，沈随之又道：“其实可以说的是，这结界确实与你前世有着莫大的关系，上面确实承载着以前属于你的力量，结界一点一点崩塌，力量便一点点回到原本的地方，或许你也会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

顾言深：“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随之：“一个慈悲，大智慧之人。”

顾言深：“真的么！”

沈随之微笑着点点头，“只是对于当年的事情，有些事情你有心不让我知道，所以，也有很多事情，尚不明朗。”

“但是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算上我们，参与到这局里的一共有三方势力，一方推动，也就是把你引到鬼市来的人，一方争夺，也就是今晚的那个纸人所属势力，一方是我们。”

顾言深现在倒有些好奇起前世之事来，到底是怎样诡谲云涌的局势，会延续到今日再次上演，又或是怎样的神祇力量，造成如今多方拉锯的局面。

顾言深：“那我们下一步要去祁山吗？”

沈随之揉揉他的脑袋，温声道：“对，我已经通知了涂山澈，明日就出发。”

顾言深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又不怀好意的笑道：“唉，话说，你跟涂山澈是怎么回事，竹马竹马，还是志同道合，亦或是知己难求。”

闻言，沈随之佯装思考，“大概都有点吧，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