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遭了殃,徐家也倒了霉,但因徐家有个女儿在宫为妃,还是有翻身余地的。”
魏庭枝点点头:“听闻徐家长女性格倔强又不失稳重,一直在后宫隐形人似的默默无闻。”“而且她有个舅舅思想很正直,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熟悉的人都称外甥女随舅,”妘宇然每喝两口,就顿一下,“此人和其他官贵子弟完全不同,若能收至麾下,定是可用之才。”魏庭枝明白了:“看来长公主已有意提拔。”“不只是他,听说三年一次的科考,让翰林院储备了不少人才,”安康递上湿棉帕,妘宇然擦擦嘴,“这也是百里钊借斥责罢免吏部尚书王世充、不给百官面子的底气。”魏庭枝颔首:“本朝学子中进士后,首先要进翰林院历练,然后才委任各地知县或留都。”他起身为弟弟披上大氅,“太祖刚建国时缺人做官,连杀几批人后也空位极多,但如今,通过连续几代帝王的积累,朝中官员早已人满为患,此等情景,只能等年老致仕或有心犯错,否则无从安插。”“可不是,徐家两个儿子,先后中了探花,如今还在翰林院。”两人说着话,一起往外走。安康已备好马车,出门即上。“人已够多了,偏偏还有个国子监,”待坐下,妘宇然才继续道,“听周不宣的意思,可能下一步就是将其废除。”“确实不用再留,”魏庭枝也赞同,“皇子公主多已成婚,且分封四方,公侯伯爵又被清理,没剩几个后代,只余官贵之家。”“周不宣说,进士科会完全替代国子监的地位,等官员彻底不从国子监出来,国子监就会变成又冷又穷的破落衙门,说不定连房子都倒塌,”妘宇然歪靠他肩上,“听说太祖弄的那个专门挂学生脑袋的怪竿子很是刺眼,所以晚废不如早废。”魏庭枝默然片刻,才叹道:“专立长竿枭令学生,确实……”学校成了刑场,谁能安心读书啊,难怪当初会有反迫害**。“老爹也说太祖时期的国子监,别说学生被逼自缢、强制饿死,就连祭酒都归田的归田、被杀的被杀,换了好几任,”妘宇然动动脑袋,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最后一任若非赶上太祖大限至,侥幸留条小命,也会不得善终。”魏庭枝低声叹息:“太祖撑天拄地,功高至伟,唯手段,有时过于偏激残暴了些。”话落,又想到什么,忙叮嘱,“这些话,关起门来自家说说就好,千万别外传。”“知道,”妘宇然在他肩上扭头,“你看我像傻子吗?”魏庭枝捏捏他的脸,笑道:“不像。”妘宇然很傲娇地轻哼一声。天气寒冷,街上人少,加上未落雪,马车便速度不减地直达医院。医院设计得非常人性化,专门备有马车、牛车、板车停车位。妘宇然下车后,不忍让马夫挨冻,便道:“拴好马匹后,去门诊一楼大厅等,走时叫你。”马夫感激无比,连连点头。妘宇然很快找到院长办公室,但人却不在里面。连问几位医生,才知正做急诊手术:一孕妇在家生产,却因胎位不正,婴儿先出来一只脚,然后卡在里面。紧赶慢赶送到医院时,孕妇仍在出血,婴儿估计也已窒息身亡。妘宇然顿时替家属心凉半截:“周不宣的一贯主张,就是人类进化到现在,每个器官都不是多余的,手术能不做,就不做,毕竟任何手术都会产生诸多后遗症,能让她答应动刀子,必是万分危急,甚至凶多吉少。”魏庭枝揽住他的肩:“去看看。” 于是两人直接前往手术室,坐在门口铺着软垫的藤椅上等待。一个全身补丁的青年男子走来走去,最后因焦急、紧张和劳累,一屁股坐地上,满脸懊悔。妘宇然忙过去问情况。男子摇着头,不想开口。直到听说他是周神医的朋友,才实言相告:“家里余钱不多,还要供弟弟上学,指望他考中,这才想省下来,怎料……”谁能预测到娘子会难产大出血?妘宇然欲怪怨,却说不出口。连产婆都舍不得请,哪有闲钱每月孕检?啊,不对,“我记得,惠民医院没有孕检费啊。”这里没有任何仪器,中医又全是凭双手触摸来确定胎位正不正,根本不要钱啊。魏庭枝提醒:“不是所有人都晓得什么是孕检。”“啊,”妘宇然这才想起有些东西并未普及,“我忘了……”两人默默退回座位。此刻,人没出来,什么安慰都是多余的,不起任何作用。就在妘宇然闭上眼,等得昏昏欲睡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产妇幸留一命,至于孩子,”周不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