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处,夷光发现自己还握着范蠡的手,粉面微红,赶紧收了回来。
倏然失去的温暖,令范蠡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不过此刻情况紧极,他无暇思索这失落从何而来,肃然道“那我走之后,再让文种兄来救你。”
“不。”夷光一口拒绝了他的提议,在范蠡不解的目光中,她徐徐道“文先生不能救我,伯嚭也不能。”
“那要让谁来救?”
夷光望着吴王宫的方向,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夫差。”
在短暂的诧异过后,范蠡已是明白了几分,“你想借这件事离间他们君臣?”
夷光颔首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伍子胥给先生摆了这么一道,怎么着也该回敬一番。”
“但吴王未必会相信。”面对范蠡的质疑,夷光微微一笑,“无需尽信,只要他心里有那么一丝怀疑就够了。”
“千里长堤崩于蚁穴;一件件事情加在一起,迟早会彻底催毁吴王对伍子胥的感情。”说话间,不远处的树木传来细微的响动,同时,一片柳叶飞镖破空而来,钉在范蠡旁边一株树上。
范蠡拔下飞镖藏入袖中,低声道“他们回来了。”
夷光微一点头,故作惊慌地往亭外奔逃,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范蠡则假意在后面追赶。
等到了半山坡处,范蠡追上夷光,将一柄匕首狠狠“刺入”夷光胸口,后者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鲜血溢满了胸口。
范蠡似乎被吓坏了,顾不得拔出匕首,踉踉跄跄的逃走,留下夷光的“尸体”。
在夷光走后不久,两道人影偷偷摸摸从树后走出来,确定四处无人后,他们来到夷光“尸体”前,伸手去她鼻息下,确定没有动静后,满意地道“看来是真死了,咱们回去覆命吧。”
“好。”随着这声答应,二人离开了树林,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前绕了一圈。
冬云并没有离去,就藏身在一株大树的树冠上,两枚飞镖紧紧扣在指尖,只要刚才那两人胆敢去拔夷光胸口的匕首,飞镖就会准确无误地射入他们眉心。
确定他们走远后,冬云匆忙来到夷光身前,任她怎么呼咸,夷光都没有反应,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去搭脉,那里一片死寂,什么反应也没有。
真的死了?
正自茫然之时,范蠡出现在冬云面前,后者一把揪住范蠡的领子,悲声道“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杀她?”
其实刚才她一直都在,在范蠡对夷光动手的时候,她意识就要冲出去,可范蠡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朝她做了一个勿动的手势。
她以为,范蠡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后者竟然真的一刀捅下去,而且一刀毙命,那么准那么狠。
“她没有死。”范蠡的回答令冬云诧异不已,下一刻,摇头道“不可能,我探过她的脉博,确实是……”
范蠡将夷光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随即道“你立刻去通知文种兄,让他请伯嚭立刻入宫禀告吴王,就说夷光在城外有危险;我会在这里暗中守着,以免出岔子。”
“好,我现在就去。”在冬云匆匆赶去通知文种的时候,伍子胥也得到了消息,有些诧异地道“范蠡果真杀了她?”
“千真万确,属下等人亲自探过鼻息,一刀毙命。”
伍子胥惊诧之余,也徐徐松了一口气,范蠡是个人才,如今得知他并非越国奸细,自是再好不过。
最要紧的是,施夷光死了,这个一直令他感到不安的女子,终于是死了,再也不用担心夫差会受美色迷惑了,好,真是好!
再说伯嚭那边,一得到文种报信,顾不得细问,赶紧让人备马车赶往王宫,匆匆到了太极殿,夫差正在与公子山谈事情,瞧见他慌张的样子,蹙眉道“太宰何事如此慌张?”
伯嚭顾不得喘气,慌声道“启禀大王,臣刚刚得到消息,夷光姑娘在宫外遇袭,性命垂危!”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夫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伯嚭又重复了一遍相同的话后,夫差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但这……这怎么可能?
今早夷光出宫时,还好端端的,自己还叮嘱她多带些钱在身上,突然之间就说性命垂危,这怎么可能?
但他知道,伯嚭是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夷光……真的出事了!
想到这里,胸口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疼痛,就像心绞痛发作一样,令他忍不住紧紧捂住胸口,露出痛苦之色。
公子山知道他有心绞痛的旧疾,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