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出来,求美人开恩!”
刘姬狠狠一掌掴在小路子脸上,厉声道“你都把火烧到我这里来了,还有脸求我开恩?”
小路子不敢言语,只是不停磕头求饶,刘姬正要说话,忽地腹部传来一阵绞痛,疼得弯了腰,“哎哟!哎哟!”
阿依连忙扶住她,“奴婢扶美人去净房。”所谓净房,就是五谷轮回之处。
刘姬点点头,又不甘心放过小路子,忍痛道“把……把这奴才押出去狠狠地打。”话音未落,腹部传来一阵比刚才更剧烈的绞痛,底下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她顾不得维持仪态,也等不及阿依,飞快地往净房奔去,所过之处,隐隐能闻到一股异味……
再说掖庭那边,自从夷光离去后,郑旦一直忐忑不安,唯恐夷光出事,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赶紧迎上去,紧张地道“怎么样了,刘美人有没有为难你?”
夷光含笑握住她的手,“姐姐放心,我没事。”
见夷光确实无恙,郑旦这才放下心来,问起揽月阁的事,得知夷光逼着刘美人喝下那碗翡翠汤,既想笑又有些担心,犹豫道“你这么做,怕是从此得罪死了她,以后有得麻烦了。”
“姐姐以为咱们什么都不做,她就会放过咱们吗?”不等郑旦回答,夷光已是摇头道“不会,她只会觉得姐姐软弱可欺,更加变本加厉。”
“从姐姐入宫那一刻起,就成了后宫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了大王,这宫里怕是没一个人容得下姐姐,太王太后如是,刘美人亦如是。”
郑旦听得心慌,“那……那可如何是好?”
“姐姐别怕,有我在,没事的。”待安抚了郑旦后,夷光又道“经过这次的事,刘美人那边应该会消停一阵子,至于太王太后,咱们慢慢再想法子就是了。”
“也只能这样了。”郑旦无奈地点头。
夏末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自蓬勃舒展的花树枝桠间流泻而下,照在青石台阶上。
郑旦望着台阶上层层叠叠的光影,轻声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夷光折了几条细长的草叶在手里把玩,“姐姐想问什么?”
“昨日明明是观鱼大会,你与太宰大人为何一定要让鱼沉,我那会儿心慌的都快跳出来了,就怕被人发现。”昨日她代替夷光乘舟到湖心时,按着伯嚭的吩咐,悄悄将“千日醉”倒入湖中,小舟附近的那些锦鲤喝了千日醉,当即醉死沉入湖底,从而造成“沉鱼”的假像。至于那瓶子也被她一并掷入湖中,这才没有被伍榕发现。
夷光浅浅一笑,“姐姐可还记得我在苎萝村外救的那个人?”
郑旦颔首,“当然记得,你救的那个人正是吴王,他对你念念不忘,这观鱼大会也是为你而办的。”
“可这当中却出了一些岔子。”在郑旦疑惑的目光中,夷光徐声道“太宰告诉文先生,说当日我经过溪边时,吴王曾见风吹起面纱一角,紧接着溪中的鱼儿皆纷纷沉入水底,遂认定是因为我美貌之故;所以昨日的观鱼只是一个幌子,实在是要看谁能让鱼沉。”
“竟有这样的怪事?”郑旦诧异不已,夷光确实貌美无双,犹如谪仙下凡,可水中游鱼,灵智未开,根本不懂得欣赏美貌,又岂会因此而沉入水底?
“初闻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终于懂了。”夷光将随手用青草编成的一尾游鱼放在郑旦掌心,“村外那条小溪里的鱼,春末出生,经一夏光景,渐渐长成,之后就会顺着水流游到大河之中,等到来年春天,再逆流归来产卵,自己则因筋疲力尽而亡。”
“这个我知道,每逢春时,便有好些个村民守在溪边,就是为了捕捉那些奄奄一息的大鱼。”
“吴王见到的,应该就是那些鱼产卵之后力尽沉入水底的一幕,他不知那些鱼儿的习性,只道是我的缘故。”
“原来如此。”郑旦恍然之余又道“所以你让太宰大人备了千日醉?”
“嗯,想要接近吴王,就一定得重现沉鱼之景,可太湖不是咱们村外的那条小溪,现在也不是春季,只能借助千日醉来吸引吴王的目光。”说着,夷光叮嘱道“这件事姐姐千万牢记,不要说漏了嘴。”
待郑旦应下后,夷光又想起一事,自怀中取出那枝小巧的竹笛,“这是吴王当日所赠,当作彼此信物,还请姐姐收好。”
“好。”在接过犹带着夷光体温的竹笛,郑旦忽地叹了口气,不无可惜地道“你与吴王缘份非浅,若没有这场战乱,若许真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夷光神情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