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死寂如同凝固的沥青,沉甸甸地灌满了废弃气象站的每一寸空间。\看_书+屋?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破碎大门外风雪凄厉的呜咽,此刻听起来像是遥远世界的背景噪音,无法穿透这令人窒息的绝望。
苏晓瘫坐在冰冷刺骨的水泥地上,背靠着翻倒的金属文件柜。
左臂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粉碎肩胛骨带来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
左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划伤,被寒冷和自身的凝血机制勉强封住,留下一道狰狞的暗红色裂口,麻木中带着尖锐的刺痛。
全身的力气仿佛随着安德烈最后那声嘶吼和霰弹枪的咆哮一同被抽空,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巨大的、令人麻木的虚无感。
她的目光,如同失去焦距的镜头,茫然地扫过眼前这片血腥的修罗场。
几米外,林默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是一片不断扩大的、粘稠的暗红色血泊。
霰弹近距离轰击造成的伤口触目惊心——
胸膛数个深可见骨的破洞,肩胛骨粉碎性外露,大腿血肉模糊…
破烂的衣物被鲜血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早己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他的脸侧向一边,沾满血污和灰尘,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投下死亡的阴影。
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起伏,证明着那丝生命之火尚未彻底熄灭,但也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被吹灭。
安德烈庞大的身躯蜷缩在另一处,离那具被他丢弃又拖回的同伴尸体不远。
他仰面躺着,防寒面罩被自己咳出的血沫糊满,头盔滚落在一边,露出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凝固着巨大痛苦、恐惧和最后一丝茫然的脸。
眼睛死死地圆睁着,倒映着天花板的黑暗,失去了所有光彩。
霰弹枪丢在几米外,枪口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硝烟的痕迹。
他膝盖处被自己粗暴包扎的伤口,绷带完全被暗红的冰晶覆盖,身下也有一小滩冻结的血迹。
死寂。
只有苏晓自己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在这片被死亡笼罩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安德烈临死前那充满极致恐惧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苏晓的视网膜上,更烙进了她混沌的意识深处。
他的手指向陈锋的方向,五指张开又狠狠攥紧,那无声的嘶吼,那混杂着血沫吐出的模糊音节——
“双月”。
小心…谁?
双月…是什么?
是指陈锋吗?
是指他体内潜伏的“倒影”?
还是另有所指?
巨大的疑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苏晓的心脏。`咸′鱼·看.书¨ *免.费?阅,读!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地投向角落里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身影——
陈锋。
他躺在阴影里,姿势几乎没有变化。
赤裸的上身布满了撞击的青紫和擦伤,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
头部的绷带被安德烈的精神冲击和之前的翻滚弄得松散了些,额角的伤口被灰尘和半凝固的血迹覆盖。
他的脸在阴影中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安详,与周围的血腥惨烈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右眼紧闭,但眼皮下的阴影仿佛更加浓郁,如同沉淀的墨汁。眉心的暗红斑点,在微弱的光线下,像一个邪恶而沉默的烙印。
苏晓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升。
是他吗?
那个需要“小心”的“倒影”…
那个安德烈用生命最后目光警告的对象…
那个潜伏在黑暗中、随时可能苏醒的恶魔…
是不是就在眼前?
就在这张看似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脆弱的脸庞之下?
“别信任何人!尤其是…”
林建国染血遗书上被血迹模糊的警告,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回响。
那个被特意模糊的对象…
指向的是谁?
是警局高层某个代号未知的“沙漏”源头?
还是…
此刻就躺在她面前的、她曾经最信赖的队长?
“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呻吟,突然从林默那边传来!
苏晓猛地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