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穿透了厚厚的玻璃,死死地“钉”在了陈锋的脸上!
干裂的嘴唇疯狂地翕动着,破碎的音节如同喷溅的血珠,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狠狠砸在陈锋的耳膜上:
“…哥…哥…救我…红…好红的池子…粘…粘的…他们在里面…在融化…头…好痛…像针在扎…好多针…在脑子里搅…不要…不要放我下去…爸…爸!不要!!!”
红池!
融化!
针扎!
父亲?!
陈雪混乱的呓语,如同破碎的镜子,瞬间映照出林默之前描述的景象,却又多了一个关键而恐怖的细节——父亲(林建国)在场!
是他将她(或其他人)放入了那恐怖的“红池”?!
“小雪!”
陈锋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巨大的痛苦和愤怒让他几乎窒息!
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观察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而与此同时!
林默脑波监测屏幕上那狂暴的波形,在陈雪的尖啸和呓语刺激下,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
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扭曲光线构成的、如同全息投影般的三维拓扑结构,竟然短暂地、不稳定地投射在了终端屏幕上方的空气中!
那结构的核心,赫然是一个清晰无比的、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幽蓝色的左下方箭头(←)!
箭头所指的方向,延伸出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微光的线条,勾勒出复杂到令人晕眩的通道和节点!
而在箭头根部,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刺目红光的点,正疯狂地闪烁着!
“拓扑图!是熔炉纹路的局部投影!那个红点…是‘初始点’在结构中的相对位置标记!”
博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脑波风暴,在陈雪痛苦共鸣的刺激下,竟然强行将林默意识深处被加密的“熔炉纹路”信息,具象化地投射了出来!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个被标记出的红点位置,无疑为破解那个西伯利亚坐标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参照系!
然而,这宝贵的景象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噗!”
林默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胸前的病号服!
他手腕上那刺目的幽蓝光芒如同断电般瞬间熄灭!
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脑波监测屏幕上的狂暴波形瞬间拉平,只剩下微弱的基础生命线!
“林默!”
苏晓在观察室内发出一声惊呼。
陈雪的尖啸也戛然而止。
她眼中的疯狂光芒褪去,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摔回病床,左太阳穴的暗红光芒也彻底熄灭。
只有微弱的生命体征证明她还活着。
警报声停歇。
病房内只剩下仪器单调的嗡鸣和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观察室。
陈锋缓缓收回砸在玻璃上的拳头,指关节处一片青紫。
他死死盯着病房内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的两人,又看了一眼博士手中紧急截取的、那短暂投射出的熔炉纹路拓扑图的模糊影像。
那个刺目的红色标记点,如同恶魔的眼睛,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博士,” 陈锋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每一个字都带着铁与血的味道,“不惜一切代价,稳住他们的生命体征。那个坐标…那个红点的位置…我要它精确到米!”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
虽然看不到地面,但他知道,在那片广袤而寒冷的冻土之下,“暗河”的阴影正在无声地汇聚。
而“初始点”的钥匙,一半在冰冷的大地深处,另一半,就在这两个被痛苦和秘密彻底撕裂的灵魂之中。
淬火的余烬之下,暗河己开始奔涌。
而池中沉睡的恐怖记忆和那指向深渊的箭头,正缓缓浮出猩红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