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二刻,这支夜袭的队伍终于越过泽地,摸到了霍峻营寨外围。^x-x.k`s^g?.+c¨o¢m/李臧抹去额角冷汗,忽觉脚底黏腻难行。低头看去,靴底竟沾满黑泥,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稚然,传令……”
李臧迅速除去脚下的黑泥后,便转身对王焕说道:“让各部速速整军。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这时,一名作为向导的老卒,指着远处丘陵间的黑影,低声说道:“校尉,前面便是贼军营寨。”
李臧顺着老卒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夜幕之下,十余座营寨错落分布,每座都旌旗招展,隐约可见寨墙上巡逻的士兵身影。各个营寨之间相隔不过百余步,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当看清眼前这景象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
一名年轻郡兵结结巴巴地指着前方,声音发颤道:“校尉,这营寨少说亦有万人驻守啊!”
“不是说只有千余人么?”
“七百对一万,这不是送死耶?”
“某家里还有老母尚需赡养……”
窃窃私语如瘟疫般蔓延,恐惧在队伍中迅速滋长。李臧见状,心中大急。若军心涣散,莫说袭营,怕是连全身而退都难。
“聒噪!”
李臧压低声音呵斥,额角却不禁渗出了冷汗,“若真有万人,早己攻占石阳矣,何须在此蛰伏月余?”
身旁的王焕下意识攥紧刀柄,但仍旧凑近低声劝慰:“校尉,儿郎们都被吓住了。·3!3^y!u′e.d·u′.~c~o,m/这……”
李臧转头看去,只见身后郡兵个个面如土色。有人双腿打颤,有人己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月光照在这些人的脸上,映出一片惨白。
“皆与吾听好了!”
李臧突然提高声调,又急忙压低,“此乃敌军疑兵之计!尔等细看,那些营寨虽多,可寨墙火把间距足有三丈,正常营寨岂会如此?这分明是虚张声势!”
“校尉,这营寨规模……”
一名老兵壮着胆子反驳:“若是猜错了可又如何是好?”
“闭嘴!”李臧厉声打断,眼中凶光毕露,“若有人再敢蛊惑军心,定斩不饶!”
此言一出,众人皆不敢言。
李臧见状,方又开口继续道:“尔等莫慌,这定是敌将的疑兵之计也!”
王焕闻言一怔,眯眼细看。他也觉得李臧所言有理,紧绷的后背顿时松了三分。
“校尉英明!贼军虚张声势,正是心虚表现!尔等细看,那些营寨巡哨之人怎会如此少?”
众人闻言,纷纷眯眼望去。`晓/说^C′M\S· +唔*错~内.容`果然,偌大营寨中虽见火光,更无多少巡哨走动。
李臧轻笑颔首,铁甲下的肌肉却仍绷得发疼。他何尝不是强作镇定?若判断有误,今夜便是葬身之时。但想到张辽之令后,掌心冷汗又渐渐收干。
“是矣!尔等可知张辽张文远将军己率精兵来援,只待吾等袭营!”
“张……张辽,张将军?”
士卒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他们不少人都还记得建安十一年的那场战役,那位并州杀神率轻骑半月内连破三县,使得当时江夏郡中人人畏之如虎。
几个老兵顿时失声惊呼:“可是那白狼山阵斩蹋顿的张辽将军?”
王焕见状,立刻帮腔道:“正是此人!有此名将在侧,尔等还有何惧?此战吾等必胜!”
李臧见军心稍定,又压低声音,继续蛊惑道:“今日获首级十颗者,赏千钱!此战得陷阵之功者,赏钱五千!斩将者……则赏万钱!且本将必向张将军举荐!到时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此言一出,军心大振。那些原本畏缩不前的郡兵,此刻眼中竟泛起一丝贪婪的凶光。
一名络腮胡老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阴恻恻道:“若有张将军在,这功劳岂非唾手可得!”
李臧见状,暗自点头。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群郡兵虽不堪大用,但为钱财却能拼命。他深吸一口气,正要下令突击,却见王焕突然拽住他的臂甲。
“校尉,即便敌军只是疑兵,可营寨分散,吾等又该袭哪座营寨?”
这个问题如冷水浇头。
李臧眯眼扫视连绵营寨,发现中央三座规模最大,呈品字形互为犄角。其中最西侧的那座营寨隐约有马嘶声,而其余营寨皆静默如死。
“敌军主力必藏于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