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我爱你……”
话音落,男人手臂垂下,坐在榻上双眸紧闭,如同凋谢的花朵,嘴角却挂着一抹笑。/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
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件喜服垂落在地,在暮色中折射出幽冷的光。
周围只剩下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他的心跳。
“商陆,”
谢为欢唤了一声,周遭无人回应。
“商陆,”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她紧紧攥着衣角。
商陆死了,她恨的人死了,心彻底缺了一块,再也缝补不上。
“我原谅你。”
她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眼中酝酿出的两团泪水,始终没有落下,只在眼眶中打转。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喜服,攥在手中,似有余温,她恨的人死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难过,痛苦,忧郁,全部积压,
最后支撑不住身子,晕了过去。
……
景和七年,帝王崩逝,举国大悲。¢1/3/x′i`a/o?s/h\u?o`..c?o!m*
谢为欢再次醒来时,是三日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皇宫。
商陆的葬礼也在今日举行,她身为他后宫唯一的嫔妃,自然要参加,然,她在葬礼上并未哭,就连鸦睫都不曾颤抖,只平静地听着身侧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声,望着商陆的灵柩,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后,她悄悄将那件喜服也放了进去,十六岁的谢为欢,嫁给了商陆。
葬礼结束后,已是晚时。
谢为欢走在宫道上,每迈一步都似有千斤中的石头绑在脚上,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絮,摇摇晃晃,不知归处。
走了很久很久,却发现在不自不觉中再次行到了太极殿,她推开门,迈入殿内。
一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的心也变得空起来,昏昏沉沉却又明明白白。
几息后,她费力走到案前,手指抚过案上的奏折,在不经意间竟看到奏折下堆积着宣纸,足足有几十张,不禁回想起商陆的怪异举动,她取出宣纸,在案前摊开。?k¢a/n/s+h.u!w^a?.·c¢o′m?
然,就在她看清纸上内容后,心中紧绷的那道线,彻底断了,霎时间红了眼眶。
宣纸上,全是商陆的罪行,
是他写下的,为自己写下的。
“大晋三十七年,商陆将谢为欢送人,该死。”
“景和元年夜,商陆第一次强迫谢为欢,夺她入后宫,该死。”
“同年,商陆赐谢为欢避子汤,该死。”
“同年,商陆逼谢为欢打掉腹中的孩子,该死。”
“同年商陆逼谢为欢喝坐胎药,强迫她生孩子,该死。”
……
“景和五年,商陆逼谢为欢入绝境,跳陵江,该死。”
“同年,商陆欺骗谢为欢,该死。”
……
“欢儿,我罪该万死,不求你原谅,只求你余生忘记我,好好活下去。”
那一句一句,皆是用朱砂御笔写成,格外刺眼而夺目,化成了刀子,一寸又一寸割着她的心。
看到最后,谢为欢攥紧那一张张宣纸,泪水不受控制自眼角滑落,模糊了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这些东西后,会哭,她恨商陆,却又觉得两人之间很可笑。
她全心全意爱他时,他不爱她。
他爱她时,却又将她伤害到底,她不爱他。
起初他一遍遍伤害,到最后又乞求她的原谅,一切都很可笑,她自己也很可笑。
宣纸摊开在桌案,被泪水浸透。
她真的爱过商陆,也恨过商陆。
……
半月后,在朝臣争辩立何人为新帝时,重楼带着商陆遗召,同时,他的身后还跟着令她没想到的人——李珏。
原来商陆早在死之前安排好了一切,寻李珏回来,归还于他,李朝的江山。
新岁后,李珏继位为帝,谢为欢无了牵挂,决定带着谢永安离开这座皇城。
转而三日,宫门外。
谢为欢站在宫门外,望着身后的皇宫,心里已经毫无波澜,没有留恋,没有怨恨,什么都没有,而就在她转身时,耳畔忽地响起熟悉的话音,
“欢儿!”
她回过头,见是李珏疾步行来,
男人微微喘着气,声音也断断续续,小心翼翼地想要挽留,
“欢儿,你能不走么?
李珏凝望着她,眼神中充满期待,他想让少女留下来,留在他身侧。
谢为欢侧头看着他,眸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