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上船，己经被这片清晖浸染得仙气飘飘。

东方烨，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江面不阔，不多时画舫来到码头，阿昶上去与艄公说话，放下浮板来搭在码头上，请各位公子小姐们登船。

众人依次登船、进了甲板上的主舱落座。船舱排门和舷窗全开，以便顺流而下观赏沿路景色。

舱里自然有酒菜元宵，

也是清雅恬淡，一人两三只，配了玉露白，这是贡酒，不易寻得。

赵奂落座，又看了一眼这位俊秀无双的东方公子，心想这人到底是怎样的来头？会不会与他所知道的那个家族有渊源？

东方烨待上菜的人把冷盘摆齐，道：“去给换岗的船夫们一人送一份吃食，若是他们吃得高兴了，愿意唱些边疆船歌助兴，那是极好的。”

戴姝道：“东方公子有意思，这样风雅的船，不闻丝竹之声，却要听船歌，不怕船夫们乱唱？”

“这样的日子，自然就是要乱唱的。船歌乃是民意，不仅船歌，还有山歌，还有戈壁上的牧马谣——无一不体现民心。这些才是极有风味之音。”

各人的面罩都除了下来。诸位都不是庶人，一个个非富即贵，赵家就算是被贬了，那也依然是士族。

然而听了这不合规矩的话，一群年轻人的面上居然都不曾出现鄙夷之色。

就连赵奂也忍不住颔首。

孟简笑道：“我看你这人，就是太齐全了。什么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齐全？不，勉之是任性胡来，蒙各位不弃。”人多的地方，东方世子又恢复了一贯的健谈。

他说这些，无非也是想看看赵奂的反应。

显然这个年轻将领，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一轮酒过，外面果真有年轻船夫唱起歌来，用的边地土话，孟筝听不懂内容，只觉得嗓音粗犷，然而悠远辽阔，正如这片开阔的边疆土地。

孟简却听得懂，唱着什么“姐儿鬓边戴红花，儿郎戍边盼归还”之类的词儿。

他笑着去看戴姝，戴姝也听得懂，低声说一句：“要戴花你戴，我才不戴。”

赵奂大笑，孟筝一脸莫名。

东方烨擎着酒杯子，姿态闲适优美地抿一口酒，不知道听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