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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东方府的老梅树下,两位母亲并排坐在藤椅里晒太阳。§?¢齐%?盛/小.×说¨.网¨¢2 ??+首|?发?

"作云来信说,北京西合院的枣树结果了。"老夫人将蜜饯推给沈母,"祺之腌的脆枣,托人捎了两坛来。"

沈母笑着摇头。:"那孩子,信里总写枣树多高、白塔多美"话音未落。

斜阳西沉时,侍女发现两位老人头靠着头安详睡去。

交叠的掌心里,还攥着孩子们穿军装与中山装的合影。

风过梅梢,落红如雪,恍若当年玉城那场轰动全城的喜宴撒的彩纸。

(后人遵遗愿将她们葬在能看到北京的方向。墓碑上并列的两个名字,一个冠着"东方"姓氏,一个刻着"沈母"二字——正如她们一生最骄傲的身份。)

……

未名湖畔的春风里,东方沅扶了扶金丝眼镜,将教案夹在臂弯。!w.6¨1+p`.¢c.o′m¨

台下学生窃窃私语——这位最年轻的北大教授,讲《楚辞》时总爱引用些战场札记。

"今日讲《国殇》"他翻开泛黄的笔记本,露出扉页题字,笔迹一遒劲一清雅,并肩如剑与兰。

……

1950年的春,北京城,东方作云收好了旧的军装,深蓝色的呢料上,金色星徽在阳光下闪着崭新的光。

沈祺之站在西合院的海棠树下,指尖拂过那枚崭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忽然想起十年前玉城戏院里,那个年轻军官。

"怎么哭了?"东方作云用拇指抹去他眼角的湿意,指腹的枪茧蹭得皮肤微微发疼。

沈祺之摇摇头,把脸埋进他肩窝。

这人身上仍有硝烟味——上月刚打完海南岛战役,军装都没换就赶回来看他咳疾是否复发。`我,的?书.城¢ .首?发′

"部里给配了汽车。"东方作云突然抱起他转了个圈,惊得海棠花簌簌落下,"明日带你去逛北海!你不是总念叨白塔的影子?"

沈祺之惊呼着搂紧他脖子。西十岁的男人了,还像当年那个策马过玉城的年轻师长。

只是眉骨上更深了,搂着他的手臂却依然有力。

长安街上的红旗猎猎作响。

沈祺之坐在吉普车里,望着窗外欢呼的人群。

有小学生捧着鲜花追着军车跑,扎着红绸带的辫子一跳一跳,像极了他当年在玉城女中教过的学生。

"首长夫人看这边!"突然有个圆脸小兵举着相机喊。

沈祺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东方作云揽着肩膀按下车窗。

春日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将两人肩头的将星与钢笔——他如今在文化部任职——镀上一层金边。

"笑一个。"东方作云在他耳边低语,"给咱们的结婚照补张正经的。"

快门声响起时,沈祺之忽然想起那个雪夜。

东方作云从前线跑回来,浑身是血地跪在他榻前说:"祺之,我们赢了。"

那时他以为说的是战役,原来是指这山河重光。

新分的西合院里有株老梨树。

沈祺之在树下写信给玉城旧友时,总被飘落的花瓣扰了思绪。

"又写什么?"东方作云从背后拥住他,下巴搁在他发顶。

军装外套沾着国务会议的茶香,袖口还有钢笔水的新痕。

"给薛大夫。"沈祺之指着信纸上"同仁堂"三个字,"他孙子想考军医大,我托人找了复习资料。"

东方作云突然咬他耳朵:"当年说我'血气方刚不知羞'的老头儿?"手却诚实地摸出钢笔,在信末添了句"东方作云代问薛老安好"。

暮色渐浓时,部里送来紧急文件。沈祺之端了杯参茶进书房,看见那人伏案疾书的背影,肩章上的星徽在台灯下熠熠生辉。

他轻轻放下茶盏,却被一把拽到腿上。

"朝鲜局势紧张。"东方作云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腕上的玉镯——还是陈师长送的那对,"可能要……"

沈祺之捂住他的嘴:"去吧。"他解开对方风纪扣,在喉结处落下一吻,"我守着家。"

夜风穿堂而过,吹散案头文件。

最上面那张调令露出"东北边防"的字样,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东方师长站在戏院包厢,正为穿西装的先生拂去肩头落花。

(后来这西合院成了军区有名的景点。每逢梨花开时,总有小战士偷看两位在树下对弈。一个执黑子时爱摸另一位的手腕;一个执白子时总转腕间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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