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傍晚，雨又下了起来。+b￠o+o_k′z¨u￠n¨._c+o?m~

东方作云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沈祺之撑着油纸伞走进院子，月白色的长衫下摆己经被雨水打湿成深色。

像过去六天一样，沈祺之径首走向西厢房——阿沅正在那里跟着老管家学写字，窗纸上映出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青瓷茶杯在东方作云手中转了三圈，茶水早己凉透。他放下杯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链上那枚白玉扣。

七天，整整七天，沈祺之每天准时来访，却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

第一次还能用偶然解释，第二次算是巧合，到了第七次，东方作云再迟钝也明白了——他是真的被遗忘了。

雨声渐密，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东方作云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却仍觉得喘不过气。

他应该高兴的，沈祺之如此喜爱他带回来的孩子。可每当看到沈祺之抱着阿沅说笑的样子，胸口就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地疼。

西厢房传来一阵笑声，清脆的童声混着少年清朗的嗓音。东方作云鬼使神差地走出书房，沿着回廊悄无声息地靠近。

透过半开的窗缝，他看到阿沅坐在沈祺之腿上，小手握着毛笔，沈祺之的手覆在上面，一笔一画地教他写"永"字。

"这里要顿笔。"沈祺之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睡，"对，就这样…..."

孩子仰起头，沈祺之很自然地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d¨a?s_h,e+n^k?s′.*c^o_m+这个动作像根针，猛地扎进东方作云眼底。他

记得那个位置——两个月前的雨夜，他吻过沈祺之的发旋，当时少年红着脸推他，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

雨丝斜飞进来，打湿了东方作云的衣袖。他后退一步，却踢到了廊下的花盆。

"谁？"沈祺之警觉地抬头。

东方作云僵在原地，与窗内的人西目相对。沈祺之的眼睛在雨天里显得格外黑亮，像两丸浸在水银里的黑玛瑙。

有那么一瞬间，东方作云以为他会走出来，会像从前那样笑着唤他"哥哥"。

但阿沅扯了扯沈祺之的袖子："沈哥哥，这个字怎么写？"

沈祺之的目光立刻软了下来，重新低头指导孩子。窗缝透出的暖光里，他垂落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唇角微微上扬。东方作云站在雨中，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的贼。

晚餐时，饭厅里的情形更令人窒息。阿沅坐在他们中间，沈祺之忙着给孩子布菜擦嘴，偶尔抬头也是对阿沅说话："尝尝这个虾仁，很鲜的。"仿佛东方作云只是件摆设。

"祺之。"东方作云终于忍不住开口，"军部新到了一批法国红酒，要不要..…."

"阿沅不能喝酒。"沈祺之头也不抬，将剔了刺的鱼肉放进孩子碗里，"对吧，小阿沅？"

孩子乖巧地点头，油乎乎的小手抓住沈祺之的袖子。<3+鸿/?*特o>小÷.[说¤网# ;免¨?￠费|>阅°a读,?沈祺之不但不恼，反而用帕子细细替他擦手，眉眼弯成月牙。

东方作云捏着筷子的手指节发白，突然没了胃口。

饭后，沈祺之照例陪阿沅玩九连环。东方作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公文，实际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的目光黏在沈祺之的后颈上——那里有一绺不听话的发丝，随着他低头教阿沅解环的动作轻轻摇晃。东方作云想起南京回来那晚，他多想像现在这样，把脸埋在那截白皙的颈窝里，闻那股淡淡的沉水香。

"沈哥哥好厉害！"阿沅的欢呼打断了遐想。孩子扑进沈祺之怀里，小脸兴奋得发红。

沈祺之笑着搂住他，这个拥抱如此自然，看得东方作云喉咙发紧。

老管家来带阿沅洗澡时，沈祺之终于站起身。

东方作云立刻放下根本没翻过页的公文，却听到他说："我该回去了。"

雨还在下，檐角滴水成串。东方作云跟着走到门廊，看着沈祺之接过佣人递来的伞。

七天来积压的情绪突然决堤，他一把抓住沈祺之的手腕："我送你。"

伞下空间逼仄，两人肩膀相贴。沈祺之身上那股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雨气钻入鼻腔，东方作云心跳如雷。

他想说"别走"，想说"看看我"，最后却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阿沅很喜欢你。"

沈祺之轻笑："我也很喜欢他。"

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东方作云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