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
“你先吃点东西,我再想想办法......”
沈青霜抢过桂花糕狼吞虎咽地吃着,碎屑沾在她干裂的唇边。¢s_o?k~a·n_s_h+u¨./c¨o-m′
“能有什么办法?
温若水现在可是全家的眼珠子!”
沈临风望着妹妹凹陷的脸颊,喉结滚动,
“慢些吃,没人与你抢。”
“二哥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青霜舔掉指尖的糖霜,
“这破地方连耗子都饿得皮包骨。”
她突然噎住,沈临风连忙拍她的背,摸到嶙峋的骨头。
话音未落,隔壁牢房传来孙妈妈嘶哑的咳嗽,
沈青霜的目光在孙妈妈佝偻的身影上停留片刻,突然压低声音,
“二哥,那老虔婆...是不是快不行了?”
沈临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隔壁牢房的孙妈妈蜷缩在稻草堆里,面色灰败如土。
他眉头微蹙:“面堂发黑,怕是活不了两日...”
“那不是正好。”
沈青霜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沾着糕点碎屑的手指突然抓住兄长衣袖,
“二哥,我有个主意。”
她凑到沈临风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桂花甜香,
“让她替我认罪。”
沈临风瞳孔骤缩:“这...”
“她本就活不过两日。”
沈青霜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
“到时候让她写个认罪书,反正大理寺需要个凶手结案,总不会跟个死人计较。|′白§?马·书=$_院? ]?最,%-新¥章?.节′×更D1新>?|快>ˉ¨”
牢房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
沈临风望着妹妹疯狂发亮的眼睛,恍惚想起三年前那个追着他要糖人的小姑娘。
如今那双眼里的天真早被牢狱磨成了淬毒的刀。
“此事你看着办。”
他终于开口,将剩下的桂花糕塞进妹妹掌心,
“明天我再来接你,”
沈临风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油纸包打开的声响。
他没敢回头,快步走出了大牢。
沈青霜攥紧桂花糕,指甲在上面刮出细痕。
隔壁孙妈妈又开始咳嗽,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
她转身面对声源,露出入狱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娘,您饿不饿?
我这儿有桂花糕...”
孙妈妈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自打入狱以来,女儿何曾给过她好脸色?
更别说叫她一声娘。
每日不是咒骂就是抢夺那点可怜的牢饭。
“霜、霜儿?”
孙妈妈颤抖着放下手中半块发硬的馍馍。
沈青霜挪到栏杆边,将剩的那几块桂花糕放在碗里推了过去。
“女儿不饿,娘多吃些。”
粗糙的陶碗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微$£?趣?>小{说=|,网?] μ更2?新+[t最2§?全\?±
孙妈妈老泪纵横,爬过来捧起碗,
“娘的乖女儿...”
沈青霜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脏污的脸上投下阴影。
她没让孙妈妈看见自己嘴角那抹冷笑。
“二哥方才来说...”
她压低声音,
“只要有人认下毒害中宫的罪,他就能救女儿出去。”
孙妈妈的手一抖,碎渣掉在枯瘦的手背上。
她突然明白了女儿突如其来的体贴意味着什么。
“娘老了...”
她喃喃道,浑浊的泪水滴进碗里,
“活着也是拖累...”
夜深时,沈青霜听见对面牢房传来压抑的呜咽。
孙妈妈抓着喉咙在地上翻滚。
她背对着声音来源,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首到那具身体不再动弹,
次日清晨,狱卒的惊叫声划破寂静。
“死人了!孙氏畏罪自尽了!”
沈青霜猛地坐起,看见几个狱卒手忙脚乱地拖走孙妈妈的尸体。
老妇人脖子上缠着撕碎的衣带,青紫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真是造孽...”年老的狱卒摇头,
“临死还咬破手指在墙上写认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