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龇牙咧嘴地摸着军棍留下的淤痕,心里把告密的小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要不是突然被揪回军营挨罚,
这会儿早该把萧砚舟私会青梅的消息传给那小夫人了。
“嘶——”
他倒抽着凉气拐过马厩,
忽然听见墙根底下两个守卫在嚼舌根。
“...听说薛家大小姐今儿带着丫鬟婆子,把侯府少夫人的如意楼砸了个稀巴烂。”
圆脸守卫啃着包子,芝麻粒粘在胡茬上,“这事儿闹得可大了的...”
方脸守卫突然捅他胳膊:“嘘!李校尉!”
李笠己经旋风般冲到跟前,
“少夫人受伤没有?”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冰的刀锋,惊得圆脸守卫喉结首打颤。
“好、好像...”
话音未落,眼前黑影一闪,哪里还有李笠的影子。
路过兵器架时顺手抄了根捆草料的麻绳,
这玩意抽人疼还不留伤,
他十五岁帮妹妹揍街痞时就门儿清。
.............
戌时的将南军营飘着细雨,薛崇山正拎着酒壶在帐内转圈。
他脚下己经滚着三个空坛子,案几上摊开的家书墨迹斑斑,
信上满满的都是薛夫人哭诉送侯府的东西都被退回。
想到自家闺女明日才能出大牢,他仰脖又灌下一口烈酒。
“将军...”亲兵在帐外欲言又止,“您亥时还要巡营...”
“滚!”薛崇山摔了酒壶,瓷片溅到帐帘上。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突然觉得小腹酸胀。
撩开帐门时,夜风混着雨丝糊了他满脸,倒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三分。
就在他对着拴马桩解裤带的刹那,脑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
薛崇山到底是武将,醉醺醺仍本能地偏头,却不妨整个脑袋被粗麻袋套了个严实。
他暴喝一声要去摸腰间佩刀,不料对方早有准备,绳索“唰”地缠住他手腕。
“哎哟!哪个王八——” “咚!”
“本将要诛你九——” “啪!”
第一拳正中左眼,薛崇山感觉金星在脑子里爆开。
紧接着右颊挨了记肘击,后槽牙差点飞出去。
麻绳像冰雹似的落下来。
李笠专挑大腿内侧和屁股蛋下手,边打边捏着嗓子尖细说话,
“这是老子赏你的,记住了!”
这几下既不会伤筋动骨,又能让他明日没法骑马。
“兔崽子...别让我抓到你...”
薛崇山在麻袋里闷声怒吼,突然臀尖又挨一脚,整个人扑进泥水里。
等亲兵举着火把赶来时,只看见将军像蛆似的在泥地里扭动,
头上还套着个麻袋!
..........
次日大朝会,文武百官憋笑憋得脸都紫了。
薛崇山顶着乌青的眼圈,一瘸一拐地跪在玉阶前,
“陛下!昨夜有敌国细作潜入军营!”
龙椅上的皇帝盯着他额头的大包看了半晌,
突然转头问萧砚舟:“爱卿觉得呢?”
正在想午饭吃什么的萧砚舟慢条斯理拱手,
“臣以为,薛将军可能是...”
他顿了顿,满朝文武都竖起耳朵。
“梦游摔的。”
文官队列里不知谁“噗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