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福的信是半夜到的村子。.8*6-k.a,n~s-h*u*.′c\o.m¨
三更梆子刚敲过一轮,
温家后院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大半夜的!”
赵氏披着外裳骂骂咧咧地开门,
她大字不识几个,连夜找了隔壁秀才郎君来看。
油灯下,秀才念到”温丫头如今是侯府大公子的未婚妻”时,
赵氏突然“嗷”地一嗓子,
指甲在信纸上刮出三道深深的痕。
“好个死丫头,攀上侯府也不告诉家里一声!”
赵氏声音尖得能戳破房顶。
温家大儿子温大宝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裤腰带还系歪着,
“葛叔真看见那死丫头了?”
“白纸黑字写着呢!”赵氏把信纸抖得哗啦响,
“葛大福亲眼看见她穿着云锦缎子,头上插着金步摇,进了大酒楼!”
她突然冷笑起来,眼角的褶子里都夹着毒,
“这丫头发达了,倒忘了以前吃咱家剩饭的日子了。”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
柴房角落传来窸窣声,一个瘦小的身影往稻草堆里缩了缩。
小男孩咬着嘴唇,脏兮兮的手指攥紧了破棉袄,
那是姐姐去年偷偷塞给他的。
“命真好啊。-4·0¨0!t+x_t?.*c~o¢m,”赵氏阴阳怪气地扯着嘴角,
“一个寡妇竟然能勾搭上富贵公子。”她突然扭头瞪向柴房,
“小畜生,你姐姐本事不少啊。”
小男孩把脸埋进膝盖里。
“明儿就去找她。”
赵氏舔着后槽牙算计,
“侯府指缝里漏点银子,够咱们吃三年。”
她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啐了一口,
“当初就该把她卖给青楼的老鸨,好歹能拿现钱!”
................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温若水在侯府后院惊醒时,发现萧砚舟竟坐在她床边看书。
“做噩梦了?”
她下意识往被子里缩,却被连人带被捞进怀里。
男人身上带着刚沐浴完的潮气,衣袖扫过她脖颈。
“梦见什么了?”萧砚舟捏她后颈,像逗弄猫儿,“嗯?”
温若水咬唇。
其实梦见了小时候,
有人把她手里的糖糕抢走,转眼却把她推进漆黑草房。
但此刻隔着单薄寝衣,萧砚舟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疼。
“忘了...”她撒谎时睫毛颤得像蝶翅。
萧砚舟低笑,突然捏住她耳垂:“撒谎精。”
.......
次日一大早,
温若水捧着沉甸甸的食盒出了侯府大门口时,晨雾还未散尽。-d_q~s?x.s`.`c`o!m!
她低头嗅了嗅,肉馅混着蟹黄的甜香从食盒缝隙钻出来,勾得她肚子咕咕首叫。
“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自言自语着,脚尖不自觉地碾着地上的小石子。
西月晨风还带着凉意,吹得她绣着蝶恋花的裙角一荡一荡,像只犹豫要不要停驻的蝴蝶。
西郊大营辕门外,两个守门士兵正在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谢将军昨儿又把新兵蛋子揍得哭爹喊娘。”
“那算什么,前天他单手撂倒三个北狄探子,那才叫...”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了壳。
年纪稍轻的那个张大嘴,胳膊肘猛捅同伴,
“小刘,我是不是饿出幻觉了?
那边是不是有个仙女捧着食盒飘过来了?”
小刘一扭头,嘴里的馒头啪嗒掉在地上。
晨雾中走来个小娘子,藕荷色裙裾沾着露水,每走一步,鬓边珍珠流苏就跟着晃一晃。
最要命的是她怀里那个食盒,飘出来的香气勾得人魂儿都要飞了。
“这位...小姐找谁?”
高个子士兵结结巴巴地问,眼睛却黏在温若水脸上挪不开。
军营三年没见过母蚊子,突然冒出个瓷娃娃似的姑娘,他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八度。
温若水被看得耳根发热,声音细如蚊呐:“我找萧三公子。”
“哪个萧三公子?”矮个子士兵挠头,
“咱们营里姓萧的没有二十也有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