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飞行器很常见,说明飞行器的操作精度相当高, 即便是仿生人操作也需要两个。
比起他这么兴奋,白理深颇为冷静甚至比较紧张,他时刻做着这舱门骤然关闭径直夹断绳索的准备。
孟拂雪毫无戒备,直接上手去摸操作台。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东西,缜密、强大,没有自我意识的纯粹的机械,暴力美学快要溢出来的艺术品。
他一通细细地从头到尾观摩,目光最后停在操作板边缘的一处,然后抬头:“少将,它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剑匣……”
啊,那真是明目张胆了——关于这台机器是为谁量身定制的。白理深麻木地扯了扯唇角,没说话。因为下一刻孟拂雪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等一下。”孟拂雪没有第一时间往自己身上揽,“这东西是做给杜鸦和审判长用的?”
——他理解的完全没问题。秘矿打造的飞行器外壳那么就注定了无法使用普通仿生人来驾驶,特意制造一个这么有代表性的冷兵器的容器,那么还能有谁呢。
白理深比他想得更现实一点,他摇头:“应该是你。维恩金属没有给剑圣量身打造一个飞行器的理由,剑圣在这个城市是完全中立,不可能加入他们任何一方。你,加上外面那些觉醒了个人意志的仿生人——还记得吗,他们没有芯片,也就不需要射频信号。”
孟拂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高精度操纵仪器可以将操作数值同步到仿生人系统中,所以这个飞行器的初衷是孟拂雪自己,搭载一个觉醒的仿生人,这简直是无可匹敌的灭世武器。
“他们做这个东西出来……”孟拂雪停顿片刻,“为什么还不原地称王,搞什么政治内斗和反政府军?看谁不爽按下连发直接人间蒸发不是更效率?费尔南多是不是老糊涂了。”
白理深当然明白:“那一定是不满足某些特定条件。”
“会是什么……”孟拂雪思索着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按钮和起码要是个八爪鱼才足够驾驶的操作杆。
“走。”白理深攥住绳索链,“去找杜平海。”
距离日出还有一小时三十五分钟。
城市上空幽暗的天际偶尔有一两只乌鸦飞过,最后停在教堂屋顶的雕塑上。乌鸦们看着夜空中远去的白理深,交错着叫了一会儿。
下方死气沉沉,接连遭受的打击实在让城市元气大伤。
纵然现代人将“活着不错死了也行”挂在嘴边,但灾难降临的那一刻更多的是“我不要这样死去”。
孟拂雪趴在白理深后背上,猎猎的风如仇敌般想将他粉身碎骨。上礼拜,他在军校刚刚学到《死亡哲学》中的一节,说:濒死过的人,往往会对生命萌发出本性的感知。
他觉得,如今城市里的每个普通人都是这样。
“对了。”孟拂雪在他耳边说,“快要到风筝节了。”
“风筝节快乐。”——来自杜平海的留言。
屋子里空无一人,门没有闭合,用一个小小的匣子挡住了。似是预感到他们会来所以提前卡在门缝里。
盒子打开是一枚储存卡,以及这张明信片。明信片的正面是一张看起来平常的风景照,背面就是这五个字,风筝节快乐。
“他真是……挺随心所欲的。”孟拂雪无语,“就这么走了,凭什么。”
“凭他父母双亡无牵无挂。”白理深拿起储存卡细看了看,即便戴着手套也能探摸出这张卡片的材质,“很普通的储存卡,有年头了,你想现在看吗?还是暂时放一放。”
“看吧。”孟拂雪说,“不然还有其他选项吗?”
“有。”白理深手放下来,“回家睡觉。”
孟拂雪像被解除咒语一样真的感觉自己困到不行,甚至忍住了一个呵欠。他眨眨眼,然后不管不顾地点头。
他要回家睡觉,白理深的房子简直就是具象化的安全屋,房子里会有从隔壁后院飘来的幽幽花草香,一点点克里斯身上残留的动物毛发的味道,以及玄关处那个有着充沛安全感的武器库。
白理深一笑:“走吧。”
此时城市的另一边,微胖的中年男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刷id卡走出这城市最外缘、最后一道防护线。
这里无人值守,是全自动化机器识别。
离开的过程很简单,杜平海站到闸机前,指纹按下告知书——因为城市动荡,但无论如何都暂且安全,所以有市民离开城市必须要签署风险告知书。
签下后,闸机打开,杜平海走出去,它再关闭。
人类是这世界上非常复杂的动物,有时欲壑难填贪得无厌,有时无欲无求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