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谈。

这就是权景柏的态度，他说是的事情就是是，他说不是的事情就不是。至于旁人的态度，旁人的想法，不在参考范围。

宁小叶耳朵背气，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殴打，还是因为心悸，于是出现短暂的耳鸣。

权景柏就这样望着她。

女人挨过那一阵的耳鸣，“...黄汍，黄汍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眼中是湿漉漉的潮意，带着些被殴打过，眼球出血的痕迹，“我在这个家——”

最后一个字被刻意强调，“是因为什么而存在？”

她问得快滴血了，男人半张脸隐在黑暗中，露出的脸庞依旧是无情的，在灯光下显得是那样凉薄。

天底下，会有叫他为之而撕心裂肺的事情吗？

应该有，只是宁小叶不配见到。

于是女人又是一阵耳鸣，她没力再抗争下去，往回跌跌撞撞地走，险些撞到床脚。

浴袍被拽开一个角，露出腰带抽出的血印。

权景柏眼垂着，站在门口，“...你受苦，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

隔天医生来看。

当着女医生的面，宁小叶再有羞耻心，也不好忌病讳医，更何况她发烧了。

女人散着海藻般的发，红涨一张脸，在卧室脱了真丝睡袍，露出伤口。

皮肤上又细细地覆着一层荨麻疹，蔓延到受伤的位置，看起来很吓人。

医生是权家的私人医生，平常挂诊在私立医院的国际部，号少，但看了很多豪门家私，嘴牢得像是被胶水封过。

见了这画面，面不改色，给她挂了吊水，又涂了药膏，“平常要忌讳饮食，我到时候开一张单子..”

女人怔怔的，“...会留疤吗？”

“化妆品和医美项目都不要做，到时候根据恢复情况，再做些激光祛疤...”

医生给吊瓶里加了些安眠药成分。

宁小叶昏沉着一张脸，陷进真丝床单去，不一会就半梦半醒。

她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也其实并未察觉到门未关紧，权景柏将她上下看了个分明。

医生出来，吓了一跳。

权景柏让人去客厅说话，又问她：“没有不留疤的办法？”

医生摇头，又斟酌着：“不是说受伤的事情...我看她面色不好...”

她言有尽，意思女人爱美，心里要比身体受罪更严重，但点到为止。

男人面上没多余表情，“还真是好大的气性。”

医生不敢再说。

宋秘书等在电梯门口，等医生出来了，领着人下楼。

权景柏脚步轻且缓，不动声色地推门进屋，站在床边上看睡着的宁小叶。

后者明明是闭上眼了，却还是拧着细细的眉，眉心夹住，很不安地低低喃语，说的什么听不太清楚。

男人低头去听。

动作轻，床上的女人却一下子被惊醒了，惊慌未定的看着权景柏，好半天才认出他是谁，自己在哪。

她不说话。

权景柏直起身来，“你好好休息。”

他退出房间，本想着去阳台抽一根烟，到最后去衣帽间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

宋秘书等在地下车库，载着人往市中心的青阳集团去。不是为了等医生，只要权景柏在江城，他都是会按时上下班的。

领导有规矩，股东也放心，底下的员工更不会懈怠。

他毕竟不是混着日子，坐吃山空的浪荡二代们。

宋秘书一面汇报工作，男人一面漫不经心地吩咐他做事情，一件一件地安排。

外头开始落雨夹雪，江城到了这季节，大多数时候阴湿，潮冷，不该起霉的东西一连串的生霉斑。

权景柏取出药盒，生吞下一枚止痛药。

“你记一件事。”宋秘书停了汇报，望向男人，后者眼神望向窗外，冷静得一如往常：“去找家合适的模特公司，叫他们开一个合同。”

“不限制，不约束，其余的工资待遇，按照一般商业模特的规矩走。”

宋秘书点头，没问这是给谁的，但隐隐约约猜测，是给宁小姐的。

车开到公司门口，权景柏抿了唇，又道：“还有一件事...”

他吩咐完，领着宋秘书由私人电梯上楼，秘书办外头坐着个人，一看见他便立刻起身。

黄汍披了件围巾，深蓝色的，羊绒湿漉漉地揪着，应该是雨夹雪留下的痕迹，都化完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