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上来,洛子娴没有等他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小渊已经大了,红雨性子稳重,红薇……交给师傅就是,两年前师傅就想带走她了。所以红炎大人,您可以不必牵挂和我一同死去,呐?”
“子娴,不行。”练红炎握住覆在脸上微凉的手掌,正面拒绝。
“这才对,您若觉得可行我就为难了,不如现在就杀了您的好。”洛子娴松开绒毯慢悠悠地坐起来,揽过练红炎的脖颈凑近,啄了啄他的唇角。
“既然如此,您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前路似乎都被堵死只能向洛子娴妥协,怎样转圜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练红炎深感无力。
“这种事你要给我时间接受。”
“太慢了。”洛子娴像练红炎经常做的那样,曲起指节敲了敲他的额头。
“我一直在等您来安慰我。把我牢牢抱在怀里,说我们还有两年,说您会在我身边,孩子们会陪着我,说很多很多,帮我找回真实感。可您一直都不来,我像是脱离现实飘浮在梦境一样,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坚韧,连我要死了都能笑一笑轻易放下的。您不管我我只好自己来找您倾诉了,红炎大人。”
洛子娴越说越觉得委屈,揉了揉眼睛抹掉眼泪,捏着练红炎的脸使劲儿往两边拉。
“一大把年纪都要死的人了,还像二十年前似的,都是您不好。”
“是我不好。”练红炎被拽着脸颊声音含糊不清,仍是态度诚恳地把洛子娴抱进怀里认错。
“那么抱我吧,红炎大人。”洛子娴咬了咬练红炎的耳朵,仗着他看不见绯红了脸嚅嚅道:“没关系,请您……尽情地弄疼我。”
练红雨接到父皇的书信,正为父皇母后多年来终于多关心他一二而感动不已,拆开读了第一句一滴不剩都改惊悚了。
距离他上次放假回宫不过半个月,那时母后看着还好好的,这半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母后就命不久矣了?
练红雨纵然心急如焚,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当即烧掉书信,告诉炎彰父皇召他回宫初步请假三天,然后踱着悠闲的步子牵来马匹。整个过程练红雨和平时并无二致,丝毫不显焦躁,回宫的路上也没有策马狂奔,做的滴水不漏。
直到看见坐在庭院喝茶的洛子娴,练红雨才敢松懈,垮下脸上的微笑忧心忡忡地冲上前。
“母后,您怎么样了?父皇在信上说您……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医怎么说?您好好吃药了吗?您……”
“红雨,冷静一点。”
洛子娴温和地笑着,摸了摸练红雨的脑袋。
“我年轻时受过致命伤,加上这么多年隐患积累,身体支撑不住要破败了。谁都无力回天,多拖一日算一日吧。”
“母后……”练红雨一下子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样?您现在也还年轻着啊,红薇才五岁,您还要照顾她丶教她魔法丶将来也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她出嫁,如果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子敢欺负红薇,我和渊哥就把他抓来,您说怎么教训我们就怎么教训。对了,要不了多久渊哥就能成亲了,渊哥那性子您怎么能放心,他有了孩子还是您帮他养的好。父皇呢,您一定舍不得的,母后,您不能丢下我们……”
练红雨舍弃石凳跪在地上,猛扑到洛子娴怀里,伏在她膝上痛哭起来。
这是洛子娴第二次见到小儿子强烈的感情流露,他的懂事和沈稳总让人忘记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连身为母亲的她也不例外。
是什么时候,那娇小软绵的身子骨长到这般结实坚硬。原先小小的一团抱不满怀,如今只是伏在膝上也能全部填满。
“对不起,红雨,我一直最忽略你。”
练红雨的哭声中断了片刻,随后他像是要把这些年隐忍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一般,哭得更为惨烈。
“就是啊,母后偏疼渊哥,小时候渊哥欺负我,您不教训他反而帮着他欺负我。等我长大一些,周围人都说我稳重,所以我就要事事忍让;父皇母后也觉得我稳重,让你们省心,可我也想要父皇母后时时关心我啊!母后每次都问我在军队辛不辛苦,有没有受伤,是不是为难,其实我想告诉母后我很优秀,我结交了朋友丶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想过学渊哥一样恣肆,但是最后不得不稳重,如果我再不稳重一点,家里岂不乱套了……”
“红雨,是母后不好。”洛子娴像哄稚童一般轻拍练红雨的脊背,轻声道:“我对孩子期盼了太久,所以将红渊看的很重;红薇身体有异,我必须加倍用心。一来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