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歪,阖上眼睛倚到练红炎肩上小憩。
只因为在场丶而练红霸率性地搀和进去才不得不参与这场无聊游戏的练红明认为,他才是最应该抱怨的那个人。看看对皇嫂好言安慰的自家皇兄,练红明还是决定缄口不言。
江宰相灰溜溜地离宫将其他有多馀心思的人全部挡了回去。虽然江宰相是如何受挫没有具体传出,可门户被封锁尚且历历在目。
前朝大臣们安分守己,后宫仆从们谨慎安静,洛子娴每日的任务大抵就是睡睡觉丶散散步丶被练红炎抓着进进补,故而说她怀孕怀得相当安静。
就这样一路安稳到次年二月生产。
洛子娴难产了。
汀兰脸色苍白着从产房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难产,但不希望陛下进去看见她此时的模样,她舍不得陛下舍不得孩子,所以还请耐心等待。
练红炎只听见“皇后娘娘难产”这六个字,手下一个不稳,用力过猛掰断了座椅的扶手。
练红明为自己是那少数几个没有因为先前的安稳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家皇嫂能顺利生产的人而感到既庆幸又懊恼。正是为了在不期而至的万一时刻拦下可能失去理智的皇兄,他才不顾礼节地跑来和皇兄一起守在产房门口。可真当听到“难产”一词,看着心急如焚犹自克制的皇兄,他觉得若真有了那个万一,皇兄想如何就让他如何吧。
练红炎死死钉坐在缺了一块的椅子上,压抑他想要破门而入的冲动。洛子娴若想要他陪着,管它什么狗屁规矩他早踹门进去了;洛子娴是因为他帮不上忙,所以宁愿他看不到她经受的痛苦。既然是个柔弱的女人,兀自逞强些什么……
练红玉原本被命令在自己的寝殿静候,刚好因整个皇宫紧张的氛围而不想在外闲逛的裘达尔赖着不走,练红玉就满心希冀地搬出笔墨纸砚,拉着裘达尔一起,想要想出几个好听的名字拿给哥哥作参考。
态度十分认真端正丶苦思冥想以致让夏黄文找来《说文解字》的练红玉整整两个时辰也没想出几个满意的名字,再擡头一看,一旁的裘达尔桌上已经摞起厚厚一沓纸张。练红玉很不能接受自己输给不学无术的裘达尔,拿过他那一沓纸一张张仔细看,强忍着看完立即把它们整沓拍在裘达尔头上。
从前几张纸上歪歪扭扭丶横不平竖不直的简单笔画能看出裘达尔一开始确有写字的打算,可大约绞尽脑汁实在拿不出东西,裘达尔开始以他天才的画技绘画他想象中练红炎与洛子娴孩子的模样。
练红玉大致辨认出那一团是用红炎哥哥的头拼上一个圆滚滚的身体和没有关节的短小四肢,如果加条尾巴绝对会有辱骂红炎哥哥的效果。况且别的不说,刚出生的婴儿下巴上怎么可能会有胡子!比起这个,练红玉认为裘达尔后面大半沓纸上画的仅仅是形状软绵绵像个蚕宝宝的她已经是良心之作了。
就在练红玉拿着《说文解字》教育裘达尔的时候,一向消息灵通的夏黄文听到了“皇后娘娘难产”的消息,急匆匆地报告给练红玉。练红玉大惊之下将《说文解字》塞到裘达尔手上,自己跑了出去。没等练红玉跑到寝宫大门,裘达尔直接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拽上魔毯,飞向皇后寝殿。
练红霸的经历和练红玉极其近似。他现在出宫建府,在王府接到皇后娘娘即将生产的消息后,就想着为炎哥的长子或长女起几个名字作参考。仁仁纯纯丽丽三人一个端茶倒水捏肩膀,一个裁纸研墨,一个加油喝彩,于是练红霸接连想了不少名字出来,却是左看右看都还不够满意。
一问时间过了两个时辰,却一直没有新的消息传来,练红霸意识到事有不妥,扔下纸笔立即整装进宫直奔皇后寝殿。
练红玉丶裘达尔和练红霸先后抵达。练红炎无心理会,练红明拦下他们让他们去了偏殿等候。
洛子娴是子时过后开始(晚上十一点)阵痛,将近巳时(上午九点)进的产房,之后从有力到无力,她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只是心中苦笑孩子眷恋母亲的体温,久久不愿出世。
即使被判断为难产,洛子娴也坚信尤纳恩没有在新的占卜后建议她不要生孩子,那么她和孩子都一定会平安无事。只是辛苦了练红炎……
犹如站立在危悬的独木桥上丶随时都有可能在下一瞬间木桥断裂跌入深渊的丶面对坠落般的恐惧,练红炎的忍耐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它吞噬干净。在练红炎决定舍弃孩子保下她之前,她要让这孩子降生。
一次次在痛苦中蓄力的过程似乎很长,耳边汀兰或焦急或欣喜的呼声也十分模糊听不出内容,但洛子娴听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