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先行告辞。”
贾母於是让给他些赏钱,让小厮送他回太医院执勤。
太阳西斜,李纨和贾珠谁都没有清醒过来,众人都腹里都有些饥饿感,不知是谁肚子里一声叫,哄得大家都低声含笑。
贾母的皱纹都笑堆起来:“如今珠儿和他媳妇不仅无忧,反而有喜,大家也都不必守着了,各自去罢。”
众人一一告退,贾赦丶贾政丶王夫人和贾长生都留下来,预备陪着贾母用餐。
如意边备饭,贾长生告歉:“老祖宗,我现在还没有食欲,想去守着贾珠。”
贾母知道他们俩往日关系亲近,也不强求:“好孩子,去罢。”
贾长生便向内室而去。
王夫人见贾长生如此,心底一暖,并且因为同贾长生是一般的想法,所以起身行礼:“老祖宗,我也想守着珠儿,等珠儿醒来再用餐。”
“珠儿便是值得你们这般,去罢”,贾母笑,转而道:“若是我再年轻个二三十岁,也是要守着他清醒。”
“祖宗现在也不老”,王夫人笑。
她刚准备动身,就听贾政道:“先止步。”
王夫人疑惑。
贾政对着贾母道:“儿子也想一并去守着。”
“倒是难为你这番心思”,贾母叹息,“如果你往时对珠儿宽松一些,哪里会生出今日这般多的事情?”
贾政满脸羞红,心底不情不愿:“老祖宗教训得是。”
“去罢”,贾母没看出他的情绪,笑道,“一家子和气,比什么都好 。”
我要是不去,贾政想,弟嫂相处一室,於礼不合。
贾珠的呼吸声并不平稳,大起大伏,听得长生心慌。
“早些醒来罢”,贾长生盯着他眉间浓重的黑色,叹道。
即便作为阎王,知晓他已然是必死,也知道他死后能够进入三千大世界。
可瞧着贾珠不生不死的模样,那人间的情感竟然隐约战胜阎王的无情。
长生控制住自己,又把那种陌生的情感压回心底。
但他仍旧没忍住,似是劝说:“老祖宗,你爹娘和妻儿,都在等着你。”
恰巧进入内室的贾政和王夫人听见这句话,俱是一楞。后者趁贾政不注意,偷偷拭去眼泪。
“莫太担心”,贾政道,“大夫既然说无碍,定然就是无碍的。”
长生没说话。
王夫人瞧过贾政一眼,也没说话。
三人一时无言。
室内寂静,唯有微风吹拂过床铃的声响,而伴随着这阵声响,床上的人似乎微微动身。
正对床榻的王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一喜:“珠儿?”
“娘”,贾珠笑应。
他挣扎着起床,却觉得四肢乏力,浑身冰凉,闷声倒回床榻。
“莫起身”,王夫人忙去按住他。
“谢娘亲厚爱”,贾珠笑答,尔后望向贾政,“爹,孩儿这次应当是榜上有名了。”
贾政捋着胡须,大笑:“天将降大任,所以劳汝筋骨。我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先不说这些”,王夫人打断他们的对话,转头问贾珠:“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无碍,就是身子有些凉,想必是发过汗的缘故”,贾珠仿佛从鬼门关里走回一趟,见万物都觉得明媚,唇角刚刚上扬,却又下垂,“纨儿呢?她易垂泪,想必是吓坏了。”
“自是吓坏了”,王夫人笑,“她差点以为,肚子里的孩儿会成遗腹子。”
而这话刚一说完,王夫人就后悔了。在心底告了三声歉,恳求菩萨明白,信女只是玩笑话。
贾珠倒没察觉到王夫人情绪的异常。他听王夫人说着打趣的话,没反应过来之前,只是自然地笑,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大惊:“什么!纨儿有孕?”
王夫人大喜:“可不是嘛?你一觉醒来,就是要准备当爹的人了。”
“那她呢?”,贾珠伸直脖子四处张望,“她人现在何处?”
王夫人笑答:“还在睡。你就先别打扰她了,当心把病气过给她。”
“母亲所言极是”,贾珠颔首,却觉得肢体无力,因而道,“孩儿现下还是乏力的很,想再休息一会儿。”
“再睡一会儿罢”,贾政道,“日后也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贾珠躺在床榻间,望向贾政:“多谢老爷。”
三人走出内室,贾母见此,问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