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
何笙睡了午觉起来,宁楚月已经不在院子里。
“嘶---噅噅”,马嘶鸣的声音突然传来。
何笙走向石桥旁边拴着的小白马,摸摸马头,有些迷茫地自言:“喂你吃点什么呢?”
这里有马的饲料么。
他转到厨房旁边的小隔间里,一大堆干草,应该是喂怀风剩下的。
说起怀风,不禁又要叹气,宁楚月到底遇到什么困难,舍得卖自己的爱马。
“轰隆!”
天际一声巨响打断思绪,何笙擡头看。
要下雨了,天色晦暗不明。
刚想着,豆大的雨滴落在地,越来越急,哗哗啦啦,没一会儿就打湿了地面。
他赶忙牵马到旁边放柴的棚子里,马不怕小雨,淋不得大雨,容易受惊狂躁。
何笙坐在屋檐下看雨,现在的雨天,带着一股闷热,不如之前在山中那种刺骨的冷。
等雨稍微小点,他薅了把新鲜的猫尾草,小白马一边甩耳,大口大口吃着,这副画面让人的心情不由平和。
大门传来声响,宁楚月推门进来,放下一大袋包裹,抖掉满身雨水,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到马棚处。
“我不在得锁门,这一片儿经常有小偷摸进院子”。
“哦,好”,何笙回神,扯下廊间挂着的帕子,递给迎面而来的宁楚月:“东家吃晚饭没?我去做饭”。
尽顾着看马发呆,都忘了做饭这茬。
“我吃过了,”宁楚月淋了雨,在阴天里皮肤冷冷的,很白,轮廓流畅的下颌,鼻骨英挺。
何笙多看了两眼,才飞速移开,连带心跳微快,脸颊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你怎么了?”宁楚月提着东西往屋里走,以为变天何笙又不舒服。
“没事”,何笙慌张地后退半步,等宁楚月在房门口站定,看他脱外衣道:“东家,我想回铺子去”。
宁楚月手一顿,半晌将湿衣服扔到栏杆上:“你不要有别的顾虑,把病养好,不扣工钱”。
“病已经大好,我想回去做事”,何笙咬咬嘴唇。
宁楚月思索片刻,点头道:“等我洗个澡一起回铺子,正好有事交代你,有热水吗?”
“我马上烧!”何笙松口气,飞快跑到竈台上拿火折子。
“袋子外面的口袋有饼子,拿出来吃了再走”。
“好”。
…
宁楚月从屋里出来,何笙在廊下啃烧饼,一手提着水壶泡他换下来的衣服。
“东家洗完了?”何笙看看宁楚月,他全身衣服都换了,但自己只来得及洗外衫。
“嗯”,宁楚月朝何笙走:“放这儿吧,我自己洗”。
“也不脏,很快就洗了。”
何笙几口吃完烧饼,搓洗干净衣衫,挂到屋檐下。
此时天已大黑,何笙很快收好自己的包裹,盯着院子里捣鼓袋子的宁楚月:“东家我好了”。
宁楚月直身,指向柴棚子:“别忘了你的小白马”。
他的小白马?
何笙楞了楞,听宁楚月又笑:“给你了,是周府寿宴我给你的额外奖赏”。
“太贵重了”,何笙摇头,上回还只是说给他用,没说送给他呀。
“我说给你就是给你,莫在推辞”,宁楚月看他半天不动,自己去牵小白马将沈沈的袋子往马背上驮:“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么?”
“阿?”
宁楚月捆好袋子,牵着马往外走:“主人都要给自己的马起个名,往后它就听你的呼唤”。
何笙跟在宁楚月身后除了大门,锁好门后往街上走:“我想想”。
片刻后,两人一马,滴滴答答走出巷道,往满月商铺晃悠去。
何笙想了半天脑子里也没什么灵感,宁楚月也不着急问,只扯别的话题:“等我跟你回了云峰,你还来胡州吗?”
何笙摇头:“应该不来了”。
他还要照顾弟弟。
宁楚月声音轻了点:“胡州算得上是吴国的南方大都会,只要愿意,叫花子都能在这里谋口饭吃”。
“我还是想回云峰,安安稳稳过日子”。
“好累”,宁楚月嘴一撇,将手中缰绳塞给何笙:“自己的马自己学着亲近,得空自个儿练练骑术”。
“……”。
不是说教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