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确认加上了的意思。
许芙悠:明天什么时间有空?我去你那边看看阿姨。
姜家原来的房子被拍卖,许芙悠不知道他们母子现在住在哪儿,不过看姜偎在火锅店打零工,许芙悠猜应该离这里不远。
晚上火锅店的客人很多,姜偎不能看手机,直到下班回家才看到许芙悠的消息。
姜偎回了三个字,“不用了。”
他误触到许芙悠头像,然后顺手点进她朋友圈。
她设置了三天可见,只有一条纯文字记录,是今晚刚发的,简单一句话。
——‘明明是同一个月,可却觉得,还是家乡的更亮。’
姜偎熄了屏幕,漆黑的光板反射出他面无表情的脸,他试图让自己漏出一个笑,屏幕中的人同步的做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窗外月光透进来,在水洗床单上投射下惨* 白的影。
姜偎想,这月亮这么难看,哪里亮了?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老旧家具发出吱呀呀的响,姜偎觉得很没意思。
一切都很没劲。
仿佛他的人生永远停留在了他爸破产的那一天,他试图让自己快速的接受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在努力生活,但是他笨拙的发现,这世界并不是善意的。
有时候,伤害甚至来源于最亲的人。
比如一门之隔的客厅里,姜母的声音还在外面不断抽噎地响:“我不如陪你爸死了!也不至于过这样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没用,我怎么生了一个你这么没用的人。”
他们租住在城中村最便宜的地带,天花板上的吊灯颜色惨败,给房间内不多的家具都蒙上了一股灰蒙蒙的色彩。
姜偎额角抽痛,不想再听这些,他翻身下床,拿过椅子上的外套,一言不发地开门下楼。
那个称不上“家”的房间内,姜母只是用一双哭红肿的眼睛望着他出门的背影,什么话都没说。
*
姜偎接到许芙悠电话时,是第二天下午六点多。
他记得许芙悠的任务,于是语速很快地断了她的念想,“我妈状态很不好,你来看望她,她不会领情,还会觉得你是特意来看笑话的。”
姜偎冷冷说完,就等她挂断电话,本来以为对方会识趣,没想到短暂的两秒钟后,许芙悠便开口。
“你会修吊灯吗?”
话题很偏的问题。
姜偎:“……什么?”
于是半小时后,姜偎出现在许芙悠家门口。
他没有多看一眼隔壁曾经的姜家,只是漠然地看着依在门框上的女孩:“修一次50。”
许芙悠一愣,然后笑着说:“行啊。”
她脸上揶揄,却没有恶意,姜偎却黑了脸。
许芙悠知道不能再逗他,侧身给他让位置,“进来吧。”
许家已经长时间没人住,许芙悠说昨天回家时开灯还好好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就不亮了。
窗外,火烧般的红云如同一片红丝绒地毯,服帖地贴在天上,城市中的烟火人声蒸腾向上,这一切都是女孩的衬景。
她穿着湖水蓝的宽松家居服,v字领内带了根银链,干净美好的像是博物馆中细腻的画。
“你需要什么工具吗?杂物箱里应该有,你可以找找。”
姜偎点点头,在杂物间内搬来梯子,然后爬上去拆开吊灯。
“许芙悠,你什么意思。”
姜偎看着手里明显人为剪短的灯线,攥紧手掌,克制地低头问她。
许芙悠仰着素净白皙的脸,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啊,抱歉,它被我弄坏了。”
许芙悠道歉的毫无诚意,“别修了,我也住不了几天,你下来吧。”
等到姜偎爬下梯子,许芙悠抬起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强行地把人转过来,看着他眼睛说:“我只是想你过来休息一下。”
“……”
姜偎没说话。
许芙悠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恶意,嗯,不过还有一件事儿,的确需要你帮忙。”
自觉被耍的姜偎冷嗤一声,咬牙开口:“许大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这人凶巴巴的,话里却有些委屈。
许芙悠在厨房倒水的动作一顿:“是我老师的一本书,需要找一位画手画封面,我记得你之前学画画的吧,画得还挺好来着。”
许芙悠把水杯递给他,姜偎没接。
“京北大学的老师出书,轮得着找我一个非专业的闲散人员画封面?”姜偎的话几乎将自己贬进土里,“真是劳您看的起。”
话太刺耳,毫不留情的撕开许芙悠有意维持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