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经不住吓的。”
“陛下宅心仁厚,对崔尚书只予小惩大诫。”齐映一板一眼道,“但其所办宴会,私议朝政,动摇人心,本当重处,崔尚书也是自知其罪。”
“罢了。”谢云朗嘴角隐着一抹笑,视线从太尉和丞相的脸上滑过,“他既已死,这件事就此了结吧。”
大殿内陷入一瞬的静默,谢云朗瞥见地面上散乱的折子,眉头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齐映。”他悠悠开口,“国虽有法度,但也容人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那里还记着不少言行有差,行止不端的官员吧?”
“你拟个名单,如今战事在即,太尉要的粮草军需缺口尚大——凡是自愿捐粮草健马以资军用者,可按所捐之物数额、价值酌情宽宥过往之故。”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落在郑和敬身上:“此事就交由齐卿主理,太尉所需的物资,皆可细细与其道来。行了,朕乏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臣谨遵圣谕。”
齐映未见犹豫,整个人浑然如一口深潭,看不见波动,躬身应诺。
薛迈早已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许久,郑和敬嘴唇翕动几下,还是闭紧了嘴,随着另外两人一起行礼告退。
热浪滚滚,才从清凉的玉堂殿内出来的郑和敬被迎面扑来的空气闷得头脑发昏。
“薛丞相,”郑和敬的声音也像是被热气糊住,“去岁修仁显宫,三月扩西泽渠,现下建清虚观,工程严急,百万丁男十去四五……你可曾与皇上禀告?”
薛迈慢悠悠向前迈着步子,影子在脚边缩成一团:“普天之下,一埃一尘皆在圣明洞见之中。”
“那再征丁十万?”
“国力昌盛,人丁兴旺,为前线将士纾难是大义,百姓中自有愿为国出力之人。”
“可路遥难行,十石粮运至通宁能余下一石已算不易,两人运三石,如何能……”
薛迈双唇紧抿,目露倦意,冲他轻轻摇头。
郑和敬颓然闭上嘴,一肚子话找不到出路,摸着胡须的手一颤,拽下几根花白的须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