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对他的犹疑丶疏远丶猜忌。
可在周南看来,即使她存有矫枉过正的嫌疑,但她不过是恢复了常态而已——她拂去了自己加给袁朗的那层光辉。
而此刻空旷的静默一直在无言地提醒周南,提醒袁朗,提醒他们方才在这里有过一场似是而非的争执。
不过袁朗认为在这场争执里只有他在单方面的愤怒,周南则很冷静,冷静到就好像他是个无理取闹只为索要糖果的孩子。
这一想,袁朗忽然想起了年轻的自己。
如果是在周南这个年纪,他对某件事丶某个人有所怀疑,必然是找到所有的证据后再大张旗鼓地去找当事人质问,绝不会像周南这样闷在心里,一言不发。
他的轻狂在当年的退学事件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袁朗只觉心头缺了块什么,怏怏不悦,转身又见周南对外头的事不闻不问,没好气地擡脚踹了下周南眼前的草堆,“年纪轻轻却像个老太太,一点向上的朝气都没有。”
周南沉默了会儿才回答袁朗:“我会努力改正的。”
袁朗哼了声:“我有说你错了吗?”
声音里竟是带着几分任性。
周南一时错愕,感叹自己不够圆滑,多半是惹袁朗生气了。于是乎周南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句玩笑的俚语——宁得罪小人,不得罪袁朗。
“没有,”周南默然了一会儿,眼睛虚虚地望着面前的灌木,“是我误解了您的意思。”
听见这话,袁朗显出几分笑意,“没误解,但你的问题也说不上错。”
袁朗捏着送话器,神色变得悠远起来,他对周南说:“周南…我其实…算了…回去吧…”
他朝周南挥挥手,俨然是不再纠结这场不太愉快的会谈,打算放过周南。
周南犹豫半晌,最后朝袁朗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袁朗回礼,他看着周南渐渐没入人群的清影,将手中那片捏了许久的树叶散入了风里。
而袁朗那句未尽的话大概是——周南,我其实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