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北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在官道上肆虐,道路两旁的老树枯枝在风中发抖,仿佛下一刻就会不堪重负地折断。′e/z`k.s\w′.+o′r_g\
天地间一片苍茫,远处的山峦都隐没在纷飞的雪幕之中。饶是沈平川特意为安陵容准备了最舒适的马车,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狐裘软褥,四角还挂着鎏金暖炉,可这崎岖不平的官道仍让她吃尽了苦头。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时发出“咯吱”声,伴随着车厢剧烈的颠簸,让安陵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憔悴。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了位。强忍不适,撩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沈昀飞的背脊已被积雪覆盖,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浓密的睫毛上结了一层细霜,握着缰绳的手已经冻得发紫。见安陵容掀开车帘,他立即策马靠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嘶哑,却依然温柔:“表姐,没料到会突然下雪,你再忍忍,前面马上进入沧州地界了,我们找个客栈好好歇歇。”看着他的面容,安陵容心里有些歉意。!y¢o,u,p\i+n^b.o+o^k?.?c~o,m/这一路上,她归心似箭,不停的催促,沈昀飞既要提前打点食宿,又要时刻警惕路上的危险,原本俊朗的面孔,已经憔悴不堪,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黑的胡茬。“表弟,要不你进马车里来吧?”马车里虽然颠簸,但至少暖和。“没事的,”沈昀飞摇摇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我从小习武,这点风雪算不得什么。你快把帘子放下吧,仔细着了凉。”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马颈,又退回到马车侧前方继续开路。他将冻得发麻的手指藏在袖中,心想自己受些苦不打紧,若与表姐同乘一车,万一传出去坏了她名誉,那才是万死难辞其咎。又行了数日,京城的城墙终于映入眼帘。沈府大门前,沈夫人早已得了消息,带着王知微和一众仆妇翘首以待。远处传来马蹄声。沈昀飞一马当先出现,他身上的斗篷已经沾满尘土,但脸上却洋溢着回家的喜悦。沈夫人连忙上前。?k!e~k`a+n/s\h?u~.·c¢o`m?“娘……”见母亲过来,沈昀飞连忙迎上去,露出灿烂的笑容。沈夫人略过他,来到马车旁,亲自掀起帘子:“容儿,可算回来了!”安陵容扶着流朱的手轻盈跃下,笑盈盈地唤了一声:“姨母!”沈夫人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路上辛苦了吧?快回府,热水热饭都备好了。”说着就要拉着她往里走,一边吩咐下人:“快摆膳。”安陵容柔声道:“姨母,姐姐肯定想我了,我还是先回去吧!”沈夫人沉吟片刻,终是点头:“那我送你?”“好。”安陵容浅浅一笑,转身就要重新登车。被忽略的沈昀飞听到她们的对话,上前几步,声音里带着急切:“表姐且慢!你舟车劳顿,不如歇息一晚,明日我亲自送你回去。” 安陵容脚步一顿,回眸看他轻轻摇头,嗓音柔和却疏离:“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她的目光在他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忽然正色,向他郑重行了一礼:“三少爷,这一路多蒙照拂,我感激不尽。”这一声“三少爷”,仿佛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无形的界限。沈昀飞心头一紧,慌乱地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措:“表姐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安陵容没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转身登车。车夫扬鞭轻喝,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沈昀飞怔怔站在原地,忽觉心口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指缝间溜走,而他竟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前浮现出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她煮茶时低垂的眉眼,在客栈里隔着屏风轻哼的不知名的小调,甚至她偶尔被他逗笑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光亮……这些细微的温暖,此刻竟随着马车的远去而变得遥不可及。他猛地惊醒,拔腿追了上去,声音带着几分嘶哑:“表姐!表姐!”马车应声而停。安陵容掀开车帘,露出半张精致的脸庞:“怎么了?”“我……”沈昀飞突然抓住车辕,檀木的纹理硌得掌心发疼,他却浑然不觉。他深吸一口气:“过几天我去看你,你……你等着我!”声音坚定,像是许下一个承诺。安陵容微微一怔,随即唇角轻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却未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