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下来的时候,左脚脚背上就有一颗红豆般大小的朱砂痣,家里面的老人们时常会说,脚上带痣的人,是天上安排下来带着任务来人间的。五六岁上小学后,开始认识不少字,由于性格有些内向,大多数时间更喜欢躲在家里面,翻看各种各样的书。年轻时的爸爸爱看各种武侠小说和算卦书籍,所以我看的都是他看过后扔到一个大杂物柜里的各式各样的旧书,有的书都卷着毛边或是丢了其中一页两页,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这些书都太新奇了,极大的满足了我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探索欲望。后来我能看懂一些算卜看面相和生辰八字的门道,但脚背上那颗红痣却开始逐渐淡化,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这颗红豆般的痣竟然完全消失了,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了。我感到很忧伤,我都准备好正式的研究下自己是不是天选之人,但证据没了,这该如何是好?难道上天是怕我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吗?我慌忙的找我妈报告了这个事情,左右翻看了自己的脚背,真的没有了。我妈忙的没有时间管我,轻描淡写的说可能记错了,这不挺好的,变的白白净净的。这个事情就渐渐在大人们和我的记忆中淡去了。青春期的孩子总是爱做很多的梦,我经常在睡梦中被惊醒,半夜大汗淋漓的醒来,睁着眼盯着漆黑的屋顶,听着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回想着梦中的情景。但是这种记忆只能维持几分钟,然后就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刚才梦中的故事,就好像是被外星人用超能力瞬间抹去了所有的记忆片段。
一天早上醒来,我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抬头望向窗外,天色有些许暗色,下着毛毛小雨。我妈催促着我赶紧起床,但是我望着窗外有些发呆,只想这样在被窝中蜷缩着。猛然间被子被抽走,并利落干脆的叠成块状摞在一边,耳边响起我妈暴躁的声音:“都几点了还不赶紧洗脸梳头去上学,每天就磨磨唧唧的。我一天都忙死了,也不说替大人省省心!”紧接着一双大手就上来在我头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扎辫子。已经上小学了,但我还是没学会自己扎头发,每天早上我妈都非常粗糙梳几下头发,然后胡乱给我扎两个小辫子,并且为了防止在学校期间散下来,她都扎的非常紧,以至于每次她给我扎辫子的时候,我都是咬着牙忍着头皮的疼痛但却从不会吭声。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小雨还一直在下,我妈丢给我一把很旧的大伞然后自己忙去了。我最讨厌这把破旧的伞了,它是木质手柄,很粗很沉,上面的漆也掉的斑驳不堪,伞布是黑色的粗布,旧的已经有些发白了,好几十年前的老古董了。我羡慕每个下雨的天气,能打着自己心爱的小雨伞去上学的小朋友们,但是那个时候我家里很穷,不仅没有小雨伞,连雨鞋都得穿大人们淘汰下来那种40几码的旧雨靴。我讨厌下雨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把雨伞和这样的雨鞋。
我翻出一个装完化肥的塑料袋,顶在头上出门了。清晨的小雨,淅淅沥沥又雾雾蒙蒙,一路上没遇见几个人。从我家去学校每天都是走一条弯曲的小土路,然后再走到学校那条水泥路上,十几分钟的时间可以走到学校。由于下雨,土路变的有些坑坑洼洼,等我走进学校,发现校园里很安静,操场上没有一个人。乡村的小学都是一排排的平房,我们班级在最靠里面的一间教室。我站在教室门口外面,透过玻璃看到老师正在给教其他同学们朗读,我小声喊了一句:“报告”,过了几分钟,老师走出来,拿着熟悉的鸡毛掸子,大声斥责:“怎么又迟到了?天天迟到!迟到了也不会喊报告吗?傻不愣登戳在门口干啥呢?”我的这个老师脾气很大,她是我们村学历比较高的女人,嫁的男人是村里一个村干部,她有几分傲娇和瞧不上其它女人。我低着头正打算慢吞吞走进教室,老师用鸡毛掸子戳了一下我的头说,“你这头发每天扎的乱七八糟的,就跟我手里这鸡毛掸子一样到处炸毛,谁家的孩子像你一样呀!”随即课堂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我轻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同桌小声对我说:鸡毛掸子来了!对于这样的绰号,我早已经习惯了,经常有同学给我起各种难听的绰号。我掏出课本后,把书包往课桌里塞的时候,发现桌子里堆满了东西,低头瞅了一眼,有人故意给我课桌里装了一堆扫完地的土和垃圾纸屑,上面还盖着两块砖头,几乎把整个课桌给填满了。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同学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诡异笑容。我不敢跟老师告状,默默忍到下课。我知道肯定是我前面的同学干的,但我很怕他,他总是联合其它同学整我,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但我对此无可奈何。下课铃声响了之后,我从教室后面找到一把簸箕,将课桌里的垃圾清理出去倒掉。我们学校的垃圾处在教室外面靠近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