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胜,叶海胜!出来看看!”老炮叫着我。本文免费搜索:新天禧小说 xintianxixs.com
我艰难地爬起来,如果一个疯子在早上六点钟急急忙忙把你叫起来,我相信你也会起的很艰难。
我下意识地打开门,当冷风吹过我的肌肤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没穿衣服。长时间穿着军装吃喝拉撒睡己经潜移默化地成为了习惯,而我又要开始不习惯地找着吴梦德帮我们叠好的衣服。
换上便衣,夺门而出,被急急忙忙拉到市中心,果然,那小子总能抓住重点。
我们看着一群瘦骨伶仃的长衫家伙们,他们是那么的年轻,毫无疑问是从东一路走向西的学生们,但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几十公斤用木头钉制的一个携行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这些重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我愣在原地看着他们,他们每个人的身体几乎都己达到极限或超过极限,似乎再多走一步就会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但他们仍旧一步一步走着,首到走出我们的视野。
大街上到处都是那些人,那些脚上或者烂布,烂布上污迹斑斑,污迹斑斑中又是血迹斑斑,每一根汗毛上都“写着”难民二字,但一旦有人问他们时,他们又总说自己不是难民,而是某所学校的学生,某座工厂的工人。他们像蚂蚁一样搬运着整个工厂,整个图书馆,整个博物馆,他们就是愚公,他们就是精卫,做着远超自己能力的事。
我们看着楼层缝隙中的太阳,太阳射出的阳光又穿过楼层的缝隙,照射在他们每个人身上。
我们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
我和老炮好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的人喜欢看着另一个自己发呆,而我看着另一个自己傻笑。
我们还在看着那些个己经消逝的人影发梦。
我毫不知情地说了句:“他们真年轻。”
老炮没转过头,也只是简单地回了句:“嗯,真年轻。”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一队荷枪实弹的中国军人。
他们戴着德式钢盔、英式钢盔,缠着绑腿,提着步枪,井然有序地往市外跑去。
我急忙拦住一名士兵,问他:“老总,这是干啥去啊?”
他不耐烦地回答我:“打仗!”然后他绕开了我,继续跟着队伍。
紧接着老炮也拦住一名士兵,他拦住的那位态度挺好,毫不含糊地说:“日军要进攻武汉了!据说这次规模很大,比徐州那仗还大!”
“完了……”我喃喃自语。
我拉着老炮疯子一样地往住所那跑,然后一巴掌一巴掌地把还在熟睡的人们拍醒。
我一边扇一边喊:“起床!起床!别他娘睡了,出大事了!”
还在睡梦中的赵卫国一巴掌被我扇醒,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对我来一巴掌,而我也确确实实接住了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然后他就愣住了。
我继续大喊似乎把这一整天的嗓音都喊了出来:“都给老子起床!!!”
“列队,集合!吴梦德和南云次郎一边站着去!”我发出己经很久没说过的命令。
虽然近两个月没打仗,但他们的反应仍旧很迅速,他们在院子里站成一排排,目视着前方。
吴梦德和拄着拐杖的南云次郎就这样不知所措地看着。
我跟他们汇报我刚才所总结的一切:“弟兄们,要打仗了,而且好像还是九死一生的仗。”
孙继光率先发表意见:“那就跟他们打!咱们什么仗没打过?从上海打到徐州,咱们什么仗没打过!”
我心急如焚地说:“这次不一样!”
老炮看我如此着急,决定替我说:“我和叶海胜刚才去了趟市中心,街上我们看到了正在西迁的学生和工人们,以及更多的士兵们,我刚从一名大头兵口中得知,日军正在准备进攻武汉,而且规模宏大。”
在我冷静下来后,我说出了我的猜想:“目前,武汉大家也都看到了,经济实力不比南京差,而且,许许多多的工厂零件正通过武汉往西走,这对日军而言无疑是很大的诱惑,所以,这场仗估计会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
“所以,目前有两个选择摆在我们面前。”我说,“一,收拾行李,继续往西走。二、收拾装备,跟着那些将死之人往东走。”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赵凯突然开口了,不是说话,而是唱歌:“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
紧接着,更多的歌声加入到了其中。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