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转,连同训马的男人一道静了生息。而男人身后泱泱兵甲亦是无声无息,在等一个命令。
江见月一路而来,前半路是丧母的肝胆俱裂、悲痛欲绝,后半路是如何为母报仇的满心盘算。她一介女童,撑足力铆足劲亦不过一时之间三支箭。唯有父亲有兵甲数十万,可为母伸冤。
可是她不能确定,父亲是否愿意为她的母亲报仇。
母亲,于她是母亲,于他只是一个妇人。
她带子殒命,却还会有人再给他繁衍子嗣。母亲之死,原是可大可小。
来时路,赵谨便言,君要臣死,非寻常仇恨,甚至算不得仇恨。
报仇,乃意味谋逆,要冠“造反”二字。
若不报,说不定他依旧是天子重臣,依旧前程远大。
江怀懋此间一刻无声,落在江见月眼中,化作“犹豫”二字。
她便收住愤恨,以头抢地,抬首已是额破血流,眉心血柱滑下,将她苍白容色化作鬼魅模样,她却似平复了心境,话语轻了声,“今儿逃生,射杀羽林卫,于谋逆无异。阿翁若觉我累您与大军不义,徒担不忠之名,请赐儿一死。”
话说得真切从容,却是将江怀懋与她父女彻底拴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