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司令是?”
“二十一集团军总司令、豫鄂皖边区游击总指挥、省保安司令、省军管区司令、皖省主席——廖磊。-0¨0_s?h¨u?./n?e~t.”
秦省北部,延州,协约党本部。
延州的午后闷热寂静,黄土墙外蝉声如潮,窗纸紧贴着窗框微微鼓动。
一只搁在炕角的水瓮,瓮沿凝着一圈潮气。空气里带着一点发闷的尘土味,让人呼吸也变得黏滞。
徐铁柱肃立在炕边,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热茶,灌了一口,唇齿间总算有了点味道。
递茶的是谢宗浩——协约党中央负责敌后工作的第三小组组长,组织系统中代号北斗,隶属中原特区党工委,
级别比徐铁柱整整高两级。
“坐。”谢宗浩简短地说了句,转身在炕角的木匣子里翻找着什么。
他穿的棉衣已经洗得发白,腰侧封着的那块补丁又绷裂了一道线。他却全然不觉,一边低头翻找,一边从嘴里轻声嘟囔着:
“刚从麻埠那边送上来的……”
他终于从木匣中摸出一张裁剪整齐的报纸残页,轻轻摊开。上头是一张照片,纸张泛黄,但图像还算清晰——
照片中,两名男子站在一处旧宅门前,背后悬挂着一块木牌匾:“霍山县动员委员会”。
“这……”徐铁柱微微一怔,低声问道:“首长,这是?”
谢宗浩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用食指点了点照片左边那人:
“这位,叫后文斋,皖省国防动员委员会第十九工作团团长。\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
“是我们潜伏在皖省省政府内部的地下党同志。三个月前被特务揭发调查。”
他收起指头,语气缓了一分:
“省主席廖磊亲自见了他三次。”
“他本该进军法处,但廖磊不但没有动他,还说他能文能事,直接把他派去了麻埠镇当区长。”
“你再看——”谢宗浩指向照片右边那人,“这位,就是廖磊。”
徐铁柱这才抬头仔细看去。
那人五官温和,穿着平常,但眉眼之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笃定。
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看上去不像传统的国军军人,倒像是那种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老民团。
尽管协约党与同盟党在抗日背景下早已达成合作,但战争余下的内战之风仍在,
许多同盟党军政机关骨子里对协约分子仍是三分敌意、七分提防。
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亲自启用疑似协约党人的后文斋,这人显然不简单。
谢宗浩一边收起报纸,一边轻声道:
“根据后文斋同志从麻埠镇和大别山区发回来的实地调查材料,我们发现廖磊与其他同盟军高层不一样。”
“他不光没有敌视我党同志,还与基层军民同吃同住,整顿秩序、处理军民矛盾和大别山反日碟工作都做得非常出色,
并且对协约党没有敌视、仇视、异视——有几分卫将军那个派头。?y.k*r_s?o~f-t¢..c~o!m+”
“我们已经决定,调派多名骨干深入大别山,学习廖系的地方治理模式,并以此为突破口,
在豫鄂皖边界与日占区构建新的敌后根据地网络。”
徐铁柱心中已有所猜,但仍没出声。
谢宗浩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铁柱,咱们在晋省、鲁省、豫北、豫东留下的根据地,这两个月都在挨一轮大扫荡。”
“人死了不少,几个老同志也都断了线。”
“咱们部队伤亡就不说了,根据地也都被扫荡得七零八落。”
“你是豫东协约党办事处主任,又和第三绥署长官包国维交情不错。”
徐铁柱正要开口,谢宗浩却抬手止住,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
“我们判断,包国维、廖磊,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对我党没有敌意,且真心抗日。这是极其难得的非制度性朋友。”
“你要明白,这不是政治妥协,这是战略机遇。”
屋内一时无声,只有风掠过窗棂的声音。
谢宗浩缓缓伸手拍了拍徐铁柱的肩膀:
“铁柱,你是咱们农民出身,又参加过工农运动,还是林先生亲口推荐你入党。你心里有根线,我知道。
但你的优势,你也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