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汴梁

开平二年，正月初一。

大梁东都，开封府，汴州。

除夕方过，街巷里还有爆竹声噼啪作响，穿着新衣的孩童一窝蜂的穿过人群。

正是新年第一天，被不小心碰撞到的大人也只是一笑而过。他们手中提着礼品，走街串坊，给上司贺礼的、给街坊邻居道喜的，欢笑声交杂着不绝于耳。

小巷中，一玄冥教鬼卒脸上染了血，气喘吁吁的靠在墙角歇息。

于他身旁，一具女尸的血已流了一片，混杂在略显泥泞的雪地中。

这时候，巷外传来了几个孩童的欢笑声，继而仅在片刻后，两个小孩便忽地闯了进来。

“你他妈是不是傻！”

“你们打算何时动手？”

“为何没有封锁城池？”

鬼卒一张口，便将他们吓跑了。

“她们被关在哪？”

“我知道。”姬如雪意已决，她一边将马尾绑紧，一边将长剑提上，就要出门。

西水门往里，傍着汴河北面，便是外城最为繁华的闹市。

路中百姓无不慌忙而避，马车也停在了龙津桥之外。

梵音天撑着额头，恼怒道：“只有一日时间，就是通知了她们，也来不及让所有人撤走！”

“怎么救？被他们盯上，咱们也走不了。”

“此女说如若郑州的消息已散播出去，歧国定有援手来汴梁，她说她能找到。”

但还没来得及讲两句，此时却忽有百名持戟的牙兵自南面一路净街而来。

她们一路赶到汴梁，就已到了除夕日，甚至都没怎么有时间搜集信息。

姬如雪紧紧蹙着眉，来回走动。

车夫有些摸不准姬如雪的目的地，便问道：“姑娘，可是想去大相国寺？”

蓝衫女子一惊，蹙眉道：“不是说不敢把动静闹太大？”

“胡闹！”

“我问，你答，可活。”

脖颈上的匕首逼紧了些，鬼卒便径直就哭了出来，道：“女、女侠，我真不知道，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只管依令行事，哪里能知道这些具体的……”

“我一个人去，先通知她们，圣姬你在城外想办法接应。”姬如雪沉静道：“这样，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不过还未等他完全折身过去，脖颈就先一凉。

……

马车亦因此驶的慢了些，她也并不催促，而是掀开车帘，细微打量着沿街两旁的建筑与街巷。

姬如雪美眸冰冷，她看了眼早已僵硬的女尸，略哀伤了下，继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在三具尸体上洒下了药粉。

片刻后，几个尸体皆开始飞快的融化起来。

少女回过头，惊了一下。

“具体人数！”

城中不时传来爆竹声，伴着新年的欢笑，喜气洋洋。

“伱们在郑州共抓了多少人。”

“领命。”

车夫作为汴梁人，此时就开始给她熟络的介绍起来。

后来这鬼卒连声骂道：“在郑州就抓了那么些人，好不容易严刑拷打让这一个屈服，还被你杀了？没了她，咱们怎么找幻音坊的人？”

“滚。”

“这贱货，让我摸一把都不肯，还想闹点动静出来，险些就被人撞见了。”当先那人啐了口唾骂，道：“若非老子反应快，刀都被她夺了。”

车夫亦有些懵然，挠着头纳闷道：“便是宗王，也未见有这个排场啊……”

匕首飞快一抹，鬼卒便不可置信的捂着淌血的脖子，踉踉跄跄的栽倒了下去。

她将蒙面巾扯下，继而将匕首收进袖中，埋头走出了小巷。

她皱了皱眉，询问道：“这是何人入京吗？还需净街？”

前者于幻音坊中，与妙成天算得上是女帝的左膀右臂，甚至较于妙成天，梵音天大多时候都是幻音坊的话事人。因为女帝常年忙于歧国政务，并不多有心思管理幻音坊。

眼见玄冥教行事狠辣，汴州暗桩马上就要一朝倾覆，她们却几乎不能做什么。

街外，人流涌动。

几目相对，小孩便被吓得愣在原地。

主街上，百余玄冥教鬼卒护送着几辆马车缓缓出现在姬如雪的视线里。

“后日夜里。”

梵音天蹙着眉，手撑在桌子上，道：“可以让你去探，我来布局人手，咱们的人不多，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妄自行动，不然定会功败垂成！”

“你们可寻到幻音坊暗桩所在？”

车外，有被堵着不让通行的行人低声不满道：“一个前朝废天子罢了，若不是陛下仁德，岂能有这个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