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兖州分舵

两人避开大道沿野地走了许久，终于撞见了一座供砍樵人夜宿的木屋。

推门进去，里内除几堆木柴外，几乎毫无他物。

这个世道的砍樵人，本就处于底层末端，建有这一座木屋本已极麻烦，恐怕也无力再设置床榻等物。

将少女放置下来，萧砚便引燃了一堆柴火，使这木屋看上去没有那般昏暗。

继而，他脱下了早已污迹斑斑的玄冥教衣甲，将之丢在一旁。

紧接着，他才伸手索要道：“把你那金疮药给我。”

姬如雪缩在火堆边，闻言也没有犹豫，从怀中取了出来。

两人在木屋里沉默了许久，外间却突然传来了几道马蹄声。

萧砚没有再多说，初次见面，所有不良人皆被这一变故磨灭了不少心气，还需时间多多消化。

萧砚用手指敲着膝盖，看向他们。

接着，他蹲伏在火堆旁，问道：“依照你们歧国的信报，朱温此人如何？”

姬如雪默然不语。

众人皆是沮丧。

“不对。”

有一人将斗笠取下，喘着气道：“不出半日，恐怕其他地方的梁军也会得知消息，调兵来围剿咱们。”

姬如雪看向萧砚。

她遂与萧砚一同走了出去，便见到那名为“付暗”的不良人领着几人一同钻进了林子。

固然，中计丧命是为大败，但听闻校尉身死，大唐复兴无望，才真让人心灰意冷。

至于其他地方，姬如雪自己已能处置，遂不用他帮忙了。

姬如雪柳眉上扬，看着他不出声。

萧砚将事情的前后起因尽数讲出，最后道：“我本有机会提前告知诸位，但我从前没有机会接触不良人，故没有方法联络你们，才不得不用此计，挽救大部分兄弟的性命。”

后面还有她重新穿衣的窣窣声，萧砚便没有转头，回道：“等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那付暗虽不明二人的身份，但已见过萧砚的实力，亦知那不良旗在现在他手上，遂回道：“算不上好，大部分人都冲散了，我们这一路的追兵短时间应不会寻过来，但此地尚在曹州辖内，恐怕短时间还极为麻烦。”

“你救了俺们一命，本事也强，俺不如你，俺诚心举你为校尉！”

后者从怀中取出那刻有“兖州”的不良旗，正色道：“在下萧砚，家父曾是三十六校尉之天暗星，本该由他掌握此旗，但几日前他遭叛徒暗算，此旗遂陷至玄冥教之手，才引得诸位因此中计。”

由不得她如此脱衣，里面的内衫是直缀长式的，并不能从腰间将衣物掀上去。

空气中，遂有一抹血味散出来，但夹在其间的，却多是一缕清香。

萧砚不急不缓，摩挲着下巴沉吟道：“现在，比我们更急的反而是曹州。”

他动作尽量放快，在不触及少女抹胸的情况下，细细的将几处箭伤都撒上了药粉。

姬如雪将束腰重新系紧，不解问道：“难道不是先想法远离此地吗？”

“所以……”

萧砚起身站在门槛边，看着外间积雪里冒出来的一桩桩树墩。

姬如雪愣了愣，继而诧异道：“你还要回曹州？”

“是你的人。”

付暗道：“我不良人，从来不将生死放在眼里，现在问的，是阁下可有重复兖州分舵的想法？”

有一不良人取下面甲，重声道：“你掌旗，俺服气！”

“眼下你该怎么做？”

“你是不是早有这个想法，才让玄净天去救废天子？”

“现下回去岂不是寻死？”姬如雪柳眉倒竖，压着略显焦急的语气道：“纵是醉音楼，都早就开始转移人手了。”

“对！我们此番被那梁狗设计杀了这般多的兄弟，岂能再这般蛰伏下去！？”

“我尚不及弱冠，恐不能担此重任。”

“身死不过等闲事而已。”

“这边。”

萧砚抬眉看去，少女略低着头，看不出什么神色来。

而萧砚也不需要她表态，他抵着自己的脸，虚掩起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