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惊呼一声后,张婶娘立刻表露自己的不赞同。
“好端端的,你去洛京做什么?你一个小姑娘,哪儿能独自跑那么远,万一路上遇到拐子,遇到流氓可怎么办!”
“婶娘可舍不得你在外头吃苦受累!再说还有小饭馆怎么办?你可把小饭馆当心肝宝贝的,莫不是……有人故意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撺掇你出去闯荡?”
张婶娘心里,小禾是十里八乡最优秀可爱的姑娘,绝不可能自作这种不靠谱的主张,肯定是有混不吝的撺掇!
她越想越觉得是如此,恨不得现在就拿鸡毛掸子把乱出主意的打一顿。
而江春和抿着唇角,在张婶娘絮叨完后,却摇了摇头,仍是坚定地道:“没人撺掇我,婶娘,这件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你放心,我不是乱跑,是有正事要去办!”
自从衒机司押送灰衣人离开,江春和就考虑起自己去洛京找到衒机司的可能。
原本她也是犹豫的,直到昨日,接连几日的暴雨骤歇,她揣着亲手做的祭饼去后山阿爹坟前,准备“问问”阿爹的意见,或许阿爹在天之灵,会给她一些指示。
……
昨日。
发现暴雨停歇,艳阳又起,江春和做完早食便关了小饭馆,拿上刚做好的祭饼,灌了一壶烧刀子,赶着小驴车回家,直奔后山。
江守田的坟就立在山的另一头,人迹罕至。加上这原本就是私人的山头,又立着一座坟,幽幽静静地,生人总觉得心里发毛,几乎没有旁人踏足,山中杂草野花茂盛。
江春和挑了条近道,拨开膝边的杂草,熟门熟路地来到阿爹坟前。
“阿爹,我来看你啦。”
她笑吟吟上前,待走到石碑前,正从怀里取出祭饼,动作却蓦地止住,瞪向眼前大变样的土坟。
土坟尖尖的顶不复存在,仿佛被什么东西大力推散了般,土块散落四周。
暴雨刚停,江春和很快就想到,应该是这接连几日的暴雨,将土坟冲垮了!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她顺着被冲垮的红土看去,竟然看到了她亲自选的棺木。
而棺木的盖子掀开了一角……
“啊!”
“噗通——”
她没忍住发出了一道短促的惊呼,手中的祭饼也被惊得丢开,扑啦啦砸在地上。
饶是江春和心大如斗,脑子也着实懵了会,一会想着青天白日应该不会诈尸,一会又想着是不是这木匠框她,打的棺木太过差劲,这不是扰她阿爹安息么!
因着这是亲人的安息之处,她倒是没那么害怕,下意识地放下酒壶,朝被冲垮的的那一侧小心走去。
等走的更近了,江春和再次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胆大妄为地跳了下去。
棺木重量不轻,但她力气大,不费力便能掀开。
喀嚓一声后,江春和呆呆地扶着棺椁,整个人如遭雷劈。
棺木粘着潮湿的泥土,手上湿哒哒的,但棺内很干净。
干净到空空如也,连本该躺在里面安息的人也不见了……
“……阿爹?”
她僵硬地站在原处,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一般,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她阿爹呢?
棺椁内十分干净,没有任何衣物,甚至看不出尸身长久躺过的痕迹——因为此时棺内唯一的痕迹就是被雨冲进来的泥土与落叶,都是新的,散发着草木的潮湿清香。
虽然江春和不知道正常的棺椁里该有什么气息,但一定不可能是干净新鲜的草木香。
她首先想到会不会有人寻仇?还是有盗墓贼?
可阿爹的棺木中没有任何值钱陪葬,而且……她放低了些棺盖,上头没有丝毫被人从外面强硬撬开的痕迹,原本该钉死的地方只留下几个细小的孔洞。
就像是,就像是从里面推开一般……
可是棺木怎么可能会被从里面推开呢!
青天白日下,江春和无端感到一阵寒风拂过。
她抓着棺木,凝固许久的思绪终于缓缓回溯,猛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阿爹根本就没死?
这个猜测令她心跳如擂,呼吸骤急,干脆将棺椁往旁边推了推,里里外外仔细翻看。
这棺木上原本该钉上的地方都只剩下个细小圆孔,江春和顾不上泥土,在四周翻找起来,还真让她从土里抠出几枚生锈的